曹丕 ·代刘勋妻王氏杂诗二首 ·其二
谁言去妇薄?去妇情更重。千里不唾井,况乃昔所奉。远望未为遥,踟蹰不得共。
《艺文类聚》载前一首为魏文帝诗。邢凱《坦斋通编》载后一首为曹植诗。今本《玉台新咏》两篇同载,题为 《刘勋妻王氏杂诗二首》,以为王氏自作。集本及 《艺文类聚》 作曹丕诗,今从。
这是两首代弃妇所写的诗。《玉台新咏》载此诗序云:“王宋者,平虏将军刘勋妻也,入门二十余年,后勋悦山阳司马氏女,以宋无子出之。”就是说王氏即王宋,刘勋之妻,因无子而被刘勋所弃。
第一首是写弃妇被弃后内心的无比痛苦。诗中是以帐子为描写对象,借以来抒发情感。“翩翩床前帐,张以蔽光辉”,这两句平实的诗句,描写出了帐子在她生活中的重要作用。轻盈的床前帐,张挂它是用来遮蔽光辉的。看来,这翩翩之帐,是她和丈夫共同之物。如今她被丈夫遗弃,自然也就失去它存在的价值。弃妇看到这帐子,内心自然感慨万端。为此下二句接着写道:“昔将尔同去,今将尔同归。”这“翩翩床前帐”,是一直伴随着她,或许是她出嫁前的精心制做,所以出嫁时带着它一起前往夫家,现在被遗弃又一起带回娘家。这位女子,看到这帐子怎能不产生肝裂肠断之感?昔日与丈夫共用之物,今日却不能再派用场,无奈只有将其收藏起来。“缄藏箧笥里,当复何时披?”缄,封闭。箧笥,盛衣服的箱子。她要把这帐子锁藏在箱子里,不知等到何时才能打开。这两句写出了王氏被丈夫所弃,难以恢复旧爱的痛苦。
第二首则是描写王氏内心无比痛苦、对丈夫无比眷恋的情感。开篇便把这种情感直接抒发了出来。“谁言去妇薄?去妇情更重。”谁说弃妇的感情淡薄?弃妇的感情更深重。很含蓄地表达出她虽然被遗弃,但还深深地爱着丈夫。接下二句运用比喻来表达自己的这种情感。“千里不唾井,况乃昔所奉。”将要出门远行千里的人,也不往自己常饮的井水里吐唾沫,更何况他是我曾经侍奉过的丈夫!从中不难发现,她还深深地爱着他,并不因为自己被遗弃而忌恨他。最后二句这种情感表现得更加突出。“远望未为遥,踟蹰不得共。”“踟蹰”,远远地望着他,但相距并不遥远,我犹豫着,徘徊不止,却不能和他在一起。可见女子的情感缠绵悱恻,痛苦无比。从中也不难发现,在当时社会里妇女的低下地位。她们或因年老色衰,或因婚后无子被遗弃。而当时的婚姻也不是以感情为基础。女子无论心地多么善良,对丈夫感情多么笃厚也改变不了被人摆布的命运。
此诗以质朴的语言,写出深致的情感。第一首借物抒情,将其悲怆之情,淋漓写出。第二首写得更是眷恋情深,正如朱乾所云:“此章惓惓不忘,情怀忠厚。初不言司马氏女,略露怒怼,甚得性情之正,语不须琢,婉曲缠绵矣。” ( 《乐府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