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 ·七步诗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向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是一篇以豆萁相煎为喻,反映骨肉相残的诗。此诗本集不载,最初见于《世说新语·文学》。其文中写道:“文帝尝令阿王七步中作诗,不成者行大法。应声便为诗,帝深有惭色。”《世说新语》乃《齐谐》之余,小说之祖,固然不能以此为据,判断此诗就是曹植所作。但因这首诗写的是同根相煎,这种现象形象生动地反映了曹植后期遭受其兄曹丕的迫害,骨肉相残的现实,因而便以曹植之作,广泛流传,可谓是“家传而户诵”。今且以曹植之作录之于此。
开篇以煮豆起兴。“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漉,即过滤。豉,一作“菽”。豆煮熟以后发酵,用以调味。煮豆子拿来用作羹汤,从豆豉里滤出汁液,用来调味。这里,诗人客观地叙述了煮豆作羹汤的过程。从这两句文字看来,诗人似乎不动声色,然而却蕴藉了极为沉郁的情感,并且逐渐地升华。“萁向釜下然,豆在釜中泣。”然,同 “燃”。豆萁在锅底下燃烧,豆子在锅中哭泣。豆萁和豆子本是同根所生,然而却是如此境况。豆萁在无情地摧残豆子,豆子倍受煎熬,无奈,只有哭泣。由此,诗人想到了自己遭受其兄迫害的情形,不是也与此相同吗?豆萁相煎,骨肉相残,联想到此,他再也按捺不住愤激的情感,在诗中写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本是同一根上生长出来的,为什么彼此这样相煎?从中不难看出诗人此时愤慨之情。这既是对其兄迫害自己的控诉,同时也是在劝告对方不要如此相煎了,张玉穀对最后二句极为赞赏: “主意只在未二,唤醒警切。” ( 《古诗赏析》)
这首诗,一般流传的是四句体,即“著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与前面所录,在文字上有繁简之别,但诗意相同,题旨一样。故朱乾评论说: “繁简二本并佳。多二语,便觉淋漓似乐府; 少二语,简切似古诗。” ( 《乐府正义》)
此诗既为七步之内所作,但却写得如此生动,比喻贴切,足见诗人才思敏捷,造诣高深,“建安之杰”,乃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