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玚 ·慜骥赋

2019-05-19 可可诗词网-建安诗文 https://www.kekeshici.com

慜良骥之不遇兮,何屯否之弘多。抱天飞之神号兮,悲当世之莫知,赴玄谷之渐涂兮,陟高冈之峻崖。惧仆夫之严策兮,载悚慄而奔驰。怀殊姿而困遇兮,愿远迹而自舒。思奋行而骧首兮,叩缰緤之纷拏。牵繁辔而增制兮,心慉结而盘纡。涉通逵而方举兮,迫舆仆之我拘。抱精诚而不畅兮,郁神足而不摅。思薛翁于西土兮,望伯氏于东隅。愿浮轩于千里兮,曜华轭乎天衢。瞻前轨而促节兮,顾后乘而踟蹰。展心力于知己兮,甘迈远而忘劬。哀二哲之殊世兮,时不遘乎良造。制衔辔于常御兮,安获骋于遐道。

本篇为咏物赋,借咏良马处于困境不被善用,以喻杰出人才处于困境不受重用。

本篇共分三层。首八句为第一层,写良马无人赏识,处于困境,才力非所用。

“慜良骥之不遇兮,何屯否之弘多。抱天飞之神号兮,悲当世之莫知。”“慜骥”,良马。“屯否”,《易》二卦名。屯,谓艰难; 否,为隔塞。后因以喻时世艰难。“天飞”远走高飞,“神号”,犹言皇天上帝。在此喻指良马。此四句言,良马得不到赏识善用,正处于十分艰难之境地,尽管抱有日行千里的非凡足力,可是极感伤的是当世无人理解。

“赴玄谷之渐涂兮,陟高冈之峻崖。惧仆夫之严策兮,载悚慄而奔驰。”这样足力非凡的良马不作正当使用,却使其奔赴深谷,攀登高岭峻崖。此时,遭到御夫的严厉鞭策,使良马在恐惧战栗中胡乱奔驰。

这一层,表面是咏良马处于困境无人相中善任,实际上是表现杰出人才处于困境得不到善任、重用的感慨。

“怀殊姿”以下十句为第二层,写良马要施展足力长途驰骋而受到御夫百般阻挠与限制。

“怀殊姿而困遇兮,愿远迹而自舒。思奋行而骧首兮,叩缰緤之纷拏。牵繁辔而增制兮,心慉结而盘纡。”“殊姿”,殊异的姿色。此指马的精神与足力。“骧首”,马举首。“緤”,系马之缰绳。“纷拏”,相著牵引,“辔”,马缰绳,良马具有殊异的足力,却遭遇困境,希望能有远驰伸展的机会,想奋力奔驰,而正昂起马首时,却遭到御夫紧扣缰绳,严加牵掣控制,使它心中充满痛苦而停止不前。

“涉通逵而方举兮,迫舆仆之我拘。抱精诚而不畅兮,郁神足而不摅”一心要迈过四通八达的大道,而正要举步时,车夫却要束缚我,我怀有极大的诚心,却不能申说。我虽有日行千里的“神足”,却因受阻挠而不能腾跃。

这一层,表面是咏良马要施展足力长途驰骋而受到百般阻挠与限制,而实际上,则是表现对杰出人才要施展才智,而遭到当政者百般排斥之事的愤慨不平。

“思薛翁” 以下十二句为第三层,写良马远行求识马善用者。

“思薛翁于西土兮,望伯氏于东隅。”“伯氏”,即伯乐,春秋秦穆公时人,古之善相马者,此两句言,我在怀才不遇的时候,怀念西方的薛翁,盼望东方的伯乐。如果他们能在世,那当是我十分幸运的事。

“愿浮轩于千里兮,曜华轭乎天衢。瞻前轨而促节兮,顾后乘而踟蹰。展心力于知己兮,甘迈远而忘劬。”“轩”,车之总称。“华轭”,华美之车轮。轭者,车辕端之横木也。“天衢”,衢,四通八达的大路。“天衢,天空大通无阻,犹如广衢,故曰天衢,即天路。此六句言,我愿游车行千里之外,让华丽的车轮闪耀于通衢大道。望着车前轮而急促前进,可是当我一见落在后面,我就徘徊不前了。我原是费尽心力寻求自己,因此,甘愿远行而不顾劳苦。

“哀二哲之殊世兮,时不遘乎良造。制衔辔于常御兮,安获骋于遐道。”“二哲” 二位贤人,指薛翁与伯乐。“殊世”,谓与当年处于不同世代。“良造”,指王良与造父。皆古代善御良马的人。“常御”普遍、平庸的御马者。“衔辔”,御马的衔铁和缰绳。言,我感到十分愁哀的是薛翁与伯乐这两位古代贤人,与当今处于不同的世代,我不能见到他们,我又不能遇到古代善御马的王良与造父。马的衔辔控制在平庸的御马者手中,怎能驰聘于远道呢?

这一层,表面是咏良马远行寻求识马与善用马者,而实际是借此表现杰出人才要努力寻求知人善任善用的当政者,以求施展才智,实现其理想抱负。

已如上述,本篇看似咏马,实则以喻人。比喻得相当贴切。以 “良骥”喻指杰出的人才; 以善于相马的伯乐,喻指善于知人善任者; 以 “仆夫”、“舆仆”、“常御”喻指当政者; 以 “仆夫”、“舆仆”对“良骥”的“严策”、“叩缰”、“纷拏”、“牵辔”、“增制”喻指当政者对杰出人才的挫折排斥;以善御马的王良、造父喻指善于用人的当政者;以“良骥”不遇“良造”喻指杰出人才不遇善用人的当权者;以“良骥”千里足不得驰骋,喻指杰出人物的才智不得施展,等等,用比喻无不十分贴切、顺理。这就使本篇咏物赋,具有丰富的思想内容与社会现实主义,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刘熙载在《艺概》中指出: 咏物诗应作到“不离不即”,即既要切合于物,又要在咏物中表现作者的情思。本篇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本篇开始用第三人称进行描述,在第二层中则又用第一人称进行描述,这就增加了作品的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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