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钦 ·生茨诗

2024-06-05 可可诗词网-建安诗文 https://www.kekeshici.com

有茨生兰圃,布叶翳芙蕖。寄根膏壤隈,春泽以养躯。太阳曝真色,翔风发其旉。甘液润其中,华实与气俱。族类日夜滋,被我中堂隅。

茨 (ci次),蒺藜,一种果实带刺的野草,其果实常着人衣物,难以去除,颇惹人厌烦。《诗经·鄘风·墙有茨》章即以墙头的茨,讥刺宫中的丑闻。“不可扫也”、“不可襄也”、“不可束也”均言茨的不易去除。后人遂以茨这样的恶草,喻丑行或小人。相反,自屈原以美人芳草喻君子以后,这种喻象也成为诗坛的传统。本诗正是将这两类喻象融为一体,以芳草的凋落、恶茨的滥生,慨叹世道的不平。

开头两句即直接入题,点明恶草对芳卉的侵凌。“兰圃”,生长芝兰等香草的园圃; “芙蕖”,本指荷花,这里是芳草的代称。“生”与“翳”,一指滋生,一指遮蔽,足见野草不但侵入芳草园,而且生长得极为迅速。“寄根”至“与气俱”,都是说茨的生长情况。“寄根膏壤隈”,指受到土壤的培护;“春泽以养躯”,指受到雨露的滋润;“太阳曝真色”,指得到阳光的照射;“翔风发其旉”,指得到微风的拂煦,“旉”音fu,枝叶开舒貌; “甘液润其中,华实与气俱”,指它生长良好,随着时节逐渐成熟。“华实”意谓开花结果,括写茨由扎根到结实的生长过程;“气”,时气、节序,“与气俱”,即随时间的推移逐渐完备。结末二句,点明恶草成熟后的猖獗。“族类”即茨,“日夜滋”即不停地生长;“被”覆盖、生长;“中堂隅”正室的房角。二句意谓,茨越长越多,不但占领了庭院,连居室也闯了进来。那么,芳草如何呢? 虽未明言,其凋零残败之状,已由茨的恶性膨胀暗示出来。如果 “半圃”喻指官场,“中堂”即喻指朝廷。“兰圃”长满了茨,“中堂”也爬满了茨,朝政如何芜秽,自也在不言之中暗示出来。

又,《诗经》中不仅以 “茨”喻宫中丑闻,还明确提到为政之道要去除野茨。《小雅·楚茨》云:“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艺黍稷。”种庄稼不能留杂草,治国政怎能用小人?然而,茨不但生于“兰圃”,还“被我中堂”,其势远凌“芙蕖”之上,这当然有违常理,关心政局的正直之士不能不为之怀忧。屈原在采集香草时,虽知道香草的萎落是自然规律,犹然情不自禁,“哀众芳之芜秽”。何况芳草根本未生长起来,只有本当去除的茨,“族类日夜滋”,目睹此状的作者心头该有多么郁愤,自不难想见。作者另有一首 《咏蕙诗》,从“百卉皆含荣,已独失时姿”的蕙草自比,将身世之感写入对时政的咏写中,感情披露得比较明显。本诗浑融幽微,意旨不那么显豁,却也不是无动于衷。“被我”二字,即含蕴不尽,怅叹有致。《灌畦暇语》曰: “后汉繁钦,伤世道剥丧,贤愚隐情,上之人用察不至,而小人得志,君子伏匿,于是赋 《生茨》之诗。”可谓深体作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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