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邪祛病是神异能力所要显示的重要方面。时至今日,医学在为人类解除病苦上所能做的尚很有限,古代则更不必说。医学不能占领的地盘,只好听凭神道去驰骋。古代印度医学发达,曾有大批医方传入中国。来中国弘教的僧人也有不少长于医道。不过,有关他们以妙方治病的记载不多,但以巫术救人的故事却不少。这显然是因为前者多合惯理,熟见不惊;而后者有悖常情,怪异难喻,因此易于流传。耆域的故事就是这样。
        衡阳太守滕永文患两足挛曲、不能起行的病,虽经多方延医,总是不能痊愈。后到洛阳,寄居在满水寺内。耆域也在晋惠帝末年来到洛阳,遇到滕永文,耆域让人取净水一瓶,杨柳一枝,然后一手用杨枝向滕身上拂水,一手停在他的面前,口念咒语。三次以后,他手扶滕膝,让他起立。滕起立后行走如初,再看双脚,已经毫无弯曲的样子。另有一人重病将亡,耆域到后,在病人的腰部放上一个便桶,再盖上白布,然后念咒。咒念一千言后,屋内闻出一种气味,恶臭无比。病人大叫“我活了!”掀开白布,桶内有污泥一般的东西数升。
        僧人用法术或超出常人想象的办法替施主排难解忧,就是禳灾。禳灾故事有时与神算结合在一起,先逆料噩运,然后稍加点拨,灾厄尽除。它们要告诉人的是,佛教处理人间事务易如反掌。
        唐朝有个很有名的神僧万回。他少时寡语,像个白痴;成人后又时哭时笑,没有定容,人多不解,只是传说他善通妙机。武则天执政时期,任用酷吏,这些人常罗织罪名,陷害无辜。博陵郡崔玄炜位望俱高,其母卢氏对儿子的安全日夜担心。一天万回来访,卢氏垂泣行礼,并赠他一双金箸,以为贽见。万回接过金箸,快步下阶,将它们掷上屋顶,转身即走。一家人以为不祥,更加忧虑。数天之后,万回告诉崔家人上房取箸。崔家上房,见金箸底下压着一卷书。取下展看,乃是谶纬之书,赶快秘密烧了。当时的酷吏为达到诬陷目的,常让盗贼夜投伪造的秘谶至高官宅第。几天以后,真的有官员到崔家索查图谶,结果遍搜不获,只好怏快而去。
        说雨之于农,犹如甘霖,绝不过分。古代的农民尤其要靠天吃饭。逢旱祈雨,直至近代还是中国老百姓例行不疑、挣扎活命的手段。其在古代盛行,应该是不难理解的。在佛教流行的时代,佛僧在这方面当仁不让地扮演着重要角色。
        唐开元初年,洛阳曾有大旱。山神河神的灵祠都拜遍了,还是天无片云。皇帝只好请金刚智帮助,金刚智在他的住处结坛,并绘七俱胝菩萨像,像有十八臂,着白罗锦。他许诺法坛开光之日,即可下雨。开光之日,早上依然是赤日炎炎,毫无云影。下午开光时,罩着的菩萨像被揭开。像刚露出眉眼,便有东风吹来,旋即狂风大作,拔树掀瓦,乌云滚滚,天昏地暗。不久云崩雨泄,有如倾盆。结坛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洪水滔滔,注入道场,等到天明雨霁以后,京城里的人都说金刚智抓住了一条龙,后来龙又破云而去了。
        龙有神力,变化云雨的神话本属佛教。它能“得一渧之水,散六虚以为洪流”。龙腾雨聚,在今天已是中国神话中常识性的内容。在《宋高僧传》中有一则比上面更为生动的致龙祈雨故事。
        一年暑天大旱,唐玄宗派中官高力士召善无畏祈雨。有关官员为他准备了旗幡锣钹之类,他笑说:“这些哪里顶用。”遂取出一只小钵,倒了些水,用一把小刀在水中搅动,边搅边念些梵文咒语。少顷,水底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动物,状似小龙,或翘首出水,或摇尾潜底,翻腾嬉戏。再过一会儿,一道白气从钵内升起,并开始飘散。善无畏说:“雨来了,快去报告!”高力士急忙上马。白气疾速旋转升空,恰如一条白练。接着阴云四合,狂风骤起。高力士未出一里,大颗雨珠便砸到了头上;到奔入皇宫,已如落汤之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