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与茶道可以说是佛教在中国流传时产生的两个副产品。
        佛教的主要目的在于追求解脱,本来与武术无关。不过,和尚坐禅坐久了,难免血脉不通,总要站起来踢踢腿、弯弯腰。佛教徒的修学方式之一是参学,即四处游方访问善知识。古代,一个和尚单身上路,总得有点防身的本事,才可以避免毒蛇猛兽的危害、强盗剪径的不测。更重要的,随着中国佛教寺院经济的不断壮大,庞大的寺院财产总要有人来保护。总之,种种现实需要使得佛教的武术发展起来。至于佛教武术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名气,则完全是武侠小说渲染的结果。应该指出,由于佛教的目的在于解脱,因此,武术在佛教中本是等而下之的小道,护寺僧在寺院中也属于低等僧人。不过,佛教由此倡大了中华武术,这是应该积极肯定的。
        我国喝茶的习惯由来已久,但喝茶这件普通的小事到了和尚那儿却升华为一种高雅的文化享受,以致最后形成所谓“茶道”,其中的某些规律性的东西,值得我们总结。
        中华武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门派众多,异彩纷呈。在众多的武术流派中,发源于禅宗祖庭少林寺的少林武术,是一支影响极为广泛的流派。“天下功夫出少林”,这是少林武术的弘扬者在长期的实战中为少林寺争得的盛誉。少林派武术在我国的武术史上所占的重要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关于少林武术的开创,有一种说法是禅宗初祖菩提达摩,一苇渡江,北上来嵩山少林寺修行。他面壁九载,终日静坐。在打坐过程中,不免有些疲倦,又加上在深山老林,需要防止野兽和严寒酷暑的侵袭。再说在传法时,他发现不少弟子禅坐久了昏昏欲睡,精神不振。为了驱倦、防兽、健身、护寺,达摩仿效鸟、兽、虫、鱼的飞翔、腾跃之姿,编成健身活动的“活身法”传授给弟子。后来,经过历代僧徒们长期的演练、综合、充实、提高,逐步形成一整套独具特色的拳法——少林拳。此外,达摩在空暇时还练就使用铲、棍、剑、杖等器械的功夫,后人把它们发扬光大,成为达摩铲、达摩杖、达摩剑等,形成了少林武术的一系列套路。也有一种说法不赞同前面的观点。认为菩提达摩并非武术家,甚至对达摩曾驻锡少林寺都持怀疑态度,自然少林武术也就和达摩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们认为,虽说达摩曾在少林寺修行,但说少林武功是达摩所创,就是后代的附会了。僧人本来是性爱幽栖、高谢人寰、林谷是托、专修禅业,为什么要练起拳脚棍棒呢? 这虽然不能说与驱倦、防兽、健身、护寺无关,但更重要的大约是战乱之故。少林寺地处河南登封县城西的少室山北麓,东至密县,东南至禹州,东北至巩县,西可到洛阳,南可达汝州。这一带,恰恰是历代战事频繁的军事要冲。驱倦、健身固然是少林武术最初的作用,而少林武术的发展则是在军事实践和吸取民间武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据《太平广纪》记载,少林武僧著称于北齐者有僧稠禅师,他能一跃头到梁,引重千钧,拳捷骁武。但在北齐时,少林武功尝未显赫于世。少林以武显名是在隋末的事情。当时,被封为秦王的李世民和自称郑帝的王世充正厮杀得难解难分,相持不下。李世民便向少林寺求助,少林寺派出了以志操、惠玚、昙宗为首的技艺高强的十三名武僧,经过奋战,生擒了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逼降王世充,为唐朝的建立立下了战功。后来李世民当上皇帝,便对建立功勋的武僧大行赏赐,还特许少林寺成立僧兵队伍,演练武功。少林武术遂名扬天下。
        宋代,少林功夫得到进一步继承和发扬,武艺高强的僧人也相当多。传说宋代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和民族英雄岳飞等人,都曾得到过少林的真传。赵匡胤喜爱拳术,传下太祖长拳,曾将其拳书藏于少林寺。高僧所授岳飞的神勇力法,在反金卫国中大显神威(见《少林拳术精义》)。
        明朝少林寺小山和尚曾三次挂帅征边,少林寺僧普遍习武,寺威再次大振。明嘉靖年间,我国东南沿海一带常受日本倭寇的侵扰。他们劫夺财物,屠杀居民,掳掠人口。被掳的“男则导行,战则令先驱”;妇女“昼则缫茧,夜则聚而淫之”。倭寇给中国沿海人民带来了难以罄述的灾难。当时,少林寺月空和尚接到都督万表的檄文,立即组织三十多位武功高强的和尚,组成僧兵开赴淞江前线抗敌御倭。在战斗中,人人奋勇当先,手执铁棍,击杀倭寇不计其数。后来因寡不敌众,月空等三十多位爱国武僧全部壮烈牺牲,用鲜血和生命为少林寺谱写了光辉的篇章。现在少林寺碑林与塔林的石刻上,仍有当年爱国僧兵作战的碑刻。抗倭名将戚继光、俞大猷等,都曾和少林武僧切磋拳法、棍法、刀法。在抗倭斗争中亦显神威。
        满清灭明后,不少爱国人士不满外族的统治,削发为僧投入少林寺。达宗和尚结交三山五岳英雄,创立佛教洪门,培养和发展洪门弟子,极力鼓吹反清复明。明朝时为纪念月空等和尚平倭有功,在福建莆田县九莲山建造的少林寺(即南少林),成了反清复明的大本营、洪门弟子的聚义厅。南少林和河南嵩山少林寺(也称北少林)南北呼应,苦练杀敌本领。后来由于叛徒告密,遭到清政府的残酷镇压。南少林被清兵烧毁,北少林也多遭火焚刀兵劫难。此后,清朝统治者为了稳固江山,对嵩山少林寺时时提防,限制少林僧人练武,少林武术遂多流散于民间。
        辛亥革命前后,少林武术进一步在民间发展,各地武馆林立,不少爱国志士为了推翻腐朽的清朝统治,积极学习少林武功。当时武术常常被用来作为革命的实战手段,许多地方纷纷建立“大刀队”、“梭镖队”等,练武蔚然成风,在反清斗争中建立了功勋。
        少林武术并非一人所创,而是凝结了许许多多人的心血,由中华民族的无数武林高手发展流传下来,它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
        少林武术在长期的实践中形成了诸多流派。如河南嵩山少林、福建莆田少林以及广东少林、峨嵋少林、武当少林等。功夫内容也非常丰富,如内功、外功、硬功、轻功、气功等。技击方法多样,如拳术、棍术、枪术、刀术、剑术,以及其它稀有兵器的运用等。以上种种,都是中华武术流派中的佼佼者。尽管少林武术套路散失的很多,但少林传人给我们留下的武术遗产仍很丰厚。
        (1) 少林拳:迄今挖掘整理出的有:罗汉拳、大洪拳、小洪拳、老洪拳、少林五拳、五战拳、昭阳拳、连环拳、功力拳、潭腿、六合拳、柔拳、圆功拳、内功拳、太祖长拳、地躺拳、炮拳、梅花拳、通背拳、观潮拳、大通臂拳、翻子拳、金刚拳、七星拳、练步拳、醉八仙拳、心意拳、长锤拳、长关东拳、护身流拳,以及五虎、伏虎、黑虎、青龙出海、鹰爪拳、猴拳等等单打拳和对练的三合、咬手六合、开手六合、耳把六合、踢打六合、走马六合、十五合里外横炮、二十四炮、少林对拳、一百零八对拳、华拳对练、接潭腿等对练拳术。这些拳术,都讲求刚健有力、刚柔相济、朴实无华、利于实战,一招一势非打即防,没有花架子,不受场地限制,有“拳打卧牛之地”之说。其风格以攻为主,攻防兼备。拳势不求外形的美观,只求技击的实用。出拳与身段上,要求曲而不曲,直而不直,进退出入,一切自如。步法强调稳固而灵活,打出一条线,眼法讲究以目视目,运气要气沉丹田。其动作迅如闪电,转似轮旋,站如钉立,跳像轻飞。少林拳法的这些特点,是在实战中的经验总结,是一种最为实用的拳法。

少林拳(河南少林寺白衣殿壁画)

武术塑像(河南少林寺锤谱堂)

        (2)棍术:少林派棍术单人练的有风火棍、齐眉棍、大杆子、旗门棍、镇山棍、六合棍、小梅花棍、云阳棍、劈山棍、阴手棍、阳手棍、单盘龙棍、双盘龙棍、齐天大圣猴棍、小夜叉棍、大夜叉棍、五虎擒羊棍、猿猴棍,以及太祖棒等;对练的有:对眉齐棍、六合杆、群羊棍、排棍、穿梭棍、破棍十二路等。
        少林棍术是少林的看门本领,它久享盛誉。棍法要求棍打一大片,一扫一劈全身着力,练打起来节奏生动活泼,呼呼生风,棍法密集,水泼不透,快速勇猛。它既能强健体魄,又能克敌制胜,唐时的十三棍僧救唐王(李世民)的故事,把少林棍法描绘得活灵活现。少林的棍术在明朝的抗倭御敌中也曾大展雄风,发挥了重要作用。
        (3) 枪术:少林派枪术有少林枪、金花双舌枪、夜战枪、五虎枪、豹花枪、提炉枪、拦门枪、提拦枪、十三枪、十八名枪、二十一名枪、二十四名枪、二十七名枪、三十一名暴花枪、三十六枪、四十八名枪、八十四枪、六门枪势、十枪架、六路花枪,以及秘授枪谱三十六点等。对练枪术有枪对枪、对手枪、战枪、双刀对枪、六合枪、三十六枪破法对练、二十一名枪对刺。枪法练时要求“身法秀如猫,扎枪如斗虎。枪扎一条线,枪出如射箭。收枪如捺虎,跳步如登山。压枪如按虎,挑枪如挑龙。两眼要高看,身法要自然。拦、拿、亢、点、崩、挑、拨,各种用法奥妙全”。
        (4) 少林刀:自古以来就有“刀如猛虎,枪似蛟龙”之说。刀术的演练,一招一式都有威武、凛烈的气概。少林刀路有:春秋大刀、梅花刀、少林单、双刀、奋勇刀、纵朴刀、雪片刀、提炉大刀、抱月刀、劈山刀、座山刀、少林一路、二路大刀、六合单刀、六路双刀、八路双刀、太祖卧龙刀、马门单刀、燕尾单刀、地堂双刀、滚堂刀、单刀长行刀和五虎少林追风刀等等。对练的刀法有刀对刀、二合双刀、对劈单刀、对劈大刀和单刀进双刀等。使刀具有可以缠头裹脑、翻转劈扫、撩挂云刺、托架抹挑等特点。用时讲求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大刀看顶手,劈、撩、斩、刺如猛虎等。
        (5) 少林剑:少林派剑法有达摩剑、乾坤剑、连环剑、太乙剑、二堂剑、五堂剑、龙形剑、飞龙剑、白猿剑、绨袍剑、青锋剑等等。对练的有二堂剑对刺、五堂剑对刺、少林剑对刺等。少林剑法也有独自的风格,剑诀云:“剑是青龙剑,走剑要平善。气要随剑行,两眼顾剑尖。气沉两足稳,身法须自然。剑行如飞燕,剑落如停风。剑收如花絮,剑刺如钢钉。”
        少林兵器除了上面五种之外,还有三股叉、方便铲、月牙铲、套三环、峨嵋刺、秀圈、方天画戟、双锤、三节棍、七节鞭、九节鞭、绳标、虎头双钩、戟头钩、六合双拐、马牙刺、乌龟圈、双锏、禅杖、日月狼牙乾坤圈等等许多稀有兵器。这些兵器的运用也有许多讲究,在此不多详述。
        少林武术套路固然结构严谨、讲求实用,是一派好套路,然而少林武术更讲求“功夫”。“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实为少林派的名言。
        少林功夫自古以来练法极多,有“七十二艺”之说。什么梅花桩功、玉带功、点石功、铁布衫功、鹰爪功、龙爪功、沙包功、鞭功、排打功、铁扫帚、竹叶手、千斤闸等等许多功法。然而,总括这些功法不外乎内功、外功、硬功、轻功、气功等。下面谈谈少林气功。
        少林气功是为其武术服务的,属武术之气功,也有人把这种气功称为硬气功。
        据《少林拳术秘诀》讲:“气功之说有二:一养气,一练气。养气而后气不动,气不动而后神清,神清而后操纵进退得其宜,如是始可言命中制敌之方。”由此可知,练少林气功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搏击。
        少林气功的练气之法以马步为先(也就是站桩),练到虽“足二寸在悬崖,而坚立不能动摇”时,才算可以。这样将来练拳就有了稳固的基础,而且也容易将全身之力贯注于手,使手足自然相应,筋骨血气畅通,遂活泼凝聚,运用自如。二练呼吸。呼吸之功,可以使气贯周身,也就是我们可以常看到的用铁棍猛击练功者的身体某一部位,不但练功者不觉痛苦,反而铁棍自断等气功表演。但练呼吸时需注意四点。其一,初练时呼吸不能太猛。其二,不可在尘烟污秽处练。其三,忌呼吸时以口出气。其四,禁止练时胡思乱想。马步与呼吸练成之后,能够达到运柔成刚,不刚不柔,亦柔亦刚。在突然遇到敌人时,能随机而动,变化无方。指掌看似柔,在搏击到敌人时实如金锥;身躯看似呆板,若需变化,就像猿、兔一样敏捷。使敌人在你的攻击之下,受伤不知道怎么受伤的;跌倒也不知道怎么跌倒的。到了这样一个出神入化的境界,就可以说达到了少林气功所要求的功夫。少林气功的功法有“易筋经”、“小武功”、“站桩功”、“益寿阴阳法”、“混元一气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