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是由工农红军主力改编的一支著名军队,也是中国人民抗日斗争的中坚力量。
        抗战初期,为广泛团结一切爱国力量参加抗战,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进行了一系列谈判。经过艰苦的工作,终于就国共合作问题达成协议。1937年8月22日,国民政府军委会正式宣布红军主力部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并设指挥部,下辖三个师,每师15000人。25日,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发布改编命令,将原中国工农红军第一、第二、第四方面军及陕北红军等部改编为八路军,朱德任总指挥,彭德怀任副总指挥(9月11日,按全国战斗序列八路军改为第十八集团军,朱、彭任正、副总司令),叶剑英任参谋长,任弼时任政治部主任,左权任副参谋长,邓小平任政治部副主任。下辖第一一五、第一二○、第一二九师和总部特务团等。第一一五师由原第一方面军第一、第十五军团及陕南红军第七十四师组成,师长林彪、副师长聂荣臻、参谋长周昆、政训处主任罗荣桓、副主任萧华,辖第三四三旅(旅长陈光、副旅长周建屏)、第三四四旅(旅长徐海东、副旅长黄克诚)、独立团和三个直属营,全师15500人;第一二○师由原第二方面军第二十七军、第二十八军独立第一、第二师及赤水警卫营前总直之一部等组成,师长贺龙、副师长萧克、参谋长周士第、政训处主任关向应、副主任甘泗淇,辖第三五八旅(旅长张宗逊、副旅长李井泉)、第三五九旅(旅长陈伯钧、副旅长王震)、教导团及五个直属营,全师14000人;第一二九师由原第四方面军第二十九军、第三十军陕甘宁独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团等部组成,师长刘伯承、副师长徐向前、参谋长倪志亮、政训处主任张浩、副主任宋任穷,辖第三八五旅(旅长王宏坤、副旅长王维舟)、第三八六旅(旅长陈赓、副旅长陈再道)、教导团和五个直属营,全师13000人。同日,朱德和彭德怀发表就职通电,决心“效命疆场,誓驱日寇,收复失地,为中国之独立自由幸福而奋斗到底”。为加强党的领导,红军改编时成立了以毛泽东为主席、朱德和周恩来为副主席的中共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8月29日又设立前方军委分会(后称华北军分会),以朱德为书记,彭德怀为副书记。各师成立军政委员会,领导军事、政治和党的工作。因此,改编后的八路军与红军相比,性质和基本使命均未改变,仍“必须加强党的领导,保持和发挥十年斗争的光荣传统,坚决执行党中央与军委会的命令,保证红军在改编后成为共产党的党军,为党的路线及政策而斗争,完成中国革命之伟大使命”。①
        伴随红军改编而来的突出问题,是其作战的方针原则的制定。八路军初建时,所辖三个主力师连同其他直属部队总计46000人。其数量在大规模的中日战争中并不足道,甚至不会引起日本侵略者过多的关注。以如此微薄的兵力投入抗日战场,若没有正确的作战方针,不啻是自我蹈火。所以,蒋介石在应允红军改编的同时,一再催促其赶赴平绥战场御敌,背后也隐藏了假日本人之手消灭共产党的险恶居心。抗战初期,中共党内和军内一些人受国共合作抗战的大好形势鼓舞,或从过去的经验出发,主张抗日以运动战为主。有的甚至提出由红军单独开辟一条战线,同日军进行较正规的运动战。对此,毛泽东等人颇为明了,还是有正确认识的。8月1日,毛泽东、张闻天发出关于红军作战原则问题的指示,提出红军改编后要尽量发挥自己的特长,应该在坚持整个战略方针下执行独立自主的分散作战的游击战争,而不是阵地战和集中作战,因此不能在战役战术上受束缚。4日,他们又致电准备赴南京参加国防会议的周恩来、朱德和叶剑英,提出中国共产党关于国防问题的原则“总的战略方针暂时是攻势防御,应给进攻之敌以歼灭的反攻,决不能是单纯防御,将来准备转变到战略反攻,恢复失地。正规战要与游击战相配合,游击战以红军与其他适宜部队及人民武装担任之,在整个战略部署下给予独立自主的指挥权,担任游击战的部队原则上应分开使用,而不是集中使用。依现实情况,红军应以三分之一兵力,依冀察晋绥四省交界地区为中心,向着沿平绥路西进及沿平汉路南进之敌执行侧面的游击战,另以一部向热冀察边区活动,威胁敌人后方(兵力不超过一个团)。同时,要发动人民的武装自卫战,这是保证军队作战胜利的中心一环”。②10日,毛泽东在给彭雪枫的电报中又说,在同太原方面的联络中,要如实地讲,红军只会打游击战,不会打阵地战,只会打山地战,不会打平原战,只宜在总的战略部署下实行独立自主的指挥。
        为了迎接国共合作抗战的新形势,中共中央于8月22日至25日在陕北洛川冯家村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集中讨论抗战军事问题和同国民党的关系问题。会议通过《关于目前形势与党的任务的决定》和《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指出争取抗战胜利的中心关键,在使已经发动的抗战发展为全面的全民族的抗战。在军事上,根据红军的特点及与国民党达成的协议,确定八路军的作战区域是日军主要进攻方向华北的冀、察、晋、绥四省交界。战略任务是:创建敌后抗日根据地;钳制与消耗日军;配合友军作战(战略支队任务);保存与扩大自己。战略方针是: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包括在新条件下消灭敌人兵团与在平原发展游击战争,但着重于山地。会议明确必须实行军事战略转变,即由国内革命战争的正规战转向抗日民族解放战争的游击战,把国内战争集中使用的正规军,转为抗日战争分散使用的游击军。只有这样才能同敌情、友情、我情和任务相结合。最后,经过激烈的讨论,确定八路军的军事战略方针基本是山地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
        根据国共两党达成的协议,红军改编后的八路军将按战时序列划属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统辖,陆续东进山西,到达晋冀绥交界的恒山山脉抗战。为了同阎锡山商讨八路军入晋抗日的有关问题,毛泽东于8月30日和31日两次急电在西安准备前往南京继续谈判的周恩来,立即赶赴太原,与阎锡山会商。阎是著名的国民党地方实力派,经营山西多年,一贯奉行安境自保的政策,不许外人染指山西。平津失守后, 日军沿平绥路进攻,连陷南口、张家口等地,继而准备沿同蒲路进攻太原。阎锡山对此颇为不安,在军事形势万分危殆的情况下,也希望八路军进兵山西,助其一臂之力。9月7日,周恩来、彭德怀、徐向前与阎锡山会于太和岭口。双方讨论了军事形势和八路军进入山西以后的作战地域和作战方针等问题。周恩来提出,八路军开至冀察晋绥交界地区后,将依其战术特长,进行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要求以河北阜平为中心,将周围十余县划为活动地区;还表示第一一五师将开至五台、灵丘一带,配合友军布防平型关一线,在侧翼待机歼敌。阎锡山表示赞同。惟因作战地区涉及河北,他希望能与河北方面进一步洽商。16日至19日,周恩来和彭德怀又奔赴河北省保定、石家庄,与国民党第一战区指挥作战的徐永昌、程潜、刘峙等会见,商谈八路军一部准备进入河北阜平地区作战的计划,也得到同意和支持。
        9月,八路军第一一五师和第一二○师先后出动抵达山西抗日前线。八路军总部领导人朱德、任弼时、左权、邓小平等也由陕西泾阳之云阳镇出发,经韩城芝川镇渡过黄河,乘车抵达太原。此时正值平绥、晋北前线国民党军溃退之际, 日军于13日占领大同,继而以主力由蔚县直趋广灵,逼进雁门关、平型关一线,锋芒直指太原。在战局形势突变的状态下,中共中央审时度势,及时提出“过去决定红军全部在恒山山脉创造游击根据地的计划,在上述敌我情况下,已根本上不适用了。此时如依原计划执行,将全部处于敌之战略大迂回中,即使第二步撤向太行山脉,亦在其大迂回中(设想敌占太原之情况下),将完全陷入被动地位。”③为此,中共征得阎锡山等同意,八路军三个师由集中配置改为分散配置,以利独立自主地进行山地游击战,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在战略上取得主动。改变后的战略部署为:“第一一五师进入恒山山脉南段,依情况逐渐南移,展开于晋东南之太行、太岳两山脉中;第一二○师转至晋西北管涔山等地区活动;第一二九师于适当时机,进至吕梁山脉活动;八路军总部在太原附近,依情况决定适当位置”。④按照新的战略部署,第一一五师和第一二○师分别向恒山山脉南段和晋西北转进。9月25日,第一一五师在友军配合下,于平型关一线设伏,首战告捷,歼灭日军一千多人,取得抗战以来中国军队的第一次大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战热情。30日,第一二九师主力自陕西富平地区开出,渡河后沿同蒲路北上,于10月中旬抵达正太铁路以南之平定地区,后逐步移向晋东南太行山地区,实现分散战略部署的展开。
        10月初,忻口会战爆发。八路军各师遵照军分会指示和总部的命令,依次进入防御位置,展开于敌人之翼侧与后方,积极配合正面战场友军作战。13日,第一一五师三四四旅收复平型关,继而向团城口方向攻击,并破坏附近道路,断绝了日军交通。15日,该旅将灵丘方向驶来的日军汽车一三○余辆阻于小寨村。日军派出一个大队增援未果,被迫退回灵丘。16日,第三四三旅占领团城口,接着又收复沙河镇和大营镇,缴获大批粮秣和军用物资。19日,克复繁峙县城。这时,第一一五师独立团和骑兵营等部也向察南、冀西之敌展开进攻。15日,在广灵以南之冯家沟设伏,全歼日军第五师团第二运输队,毙伤日军一百余人,缴获汽车3辆,大车120辆,骡马数百匹。从16日至26日,该部相继克复广灵、紫荆关、易县、灵丘和蔚县。第一一五师骑兵营深入冀西,收复曲阳、唐县,并一度占领平汉路上的清风店和定县县城。在此期间,第一二○师也向忻口日军右翼及后方展开广泛的袭击。在10月10日辛庄设伏截断怀仁至崞县的交通后,第三五八旅向崞县三面之敌发起攻击。12日占领崞县以北的十里铺,14日占领南、北大常村,并攻击永兴村,毙伤敌百余人。13日,该师另一部占领宁武城。16日,第一二○师向原平西北大牛店方向出击,挺进崞县、雁门关地区,积极破击大同至太原公路北段,以打击日军后方补给线。18日,第三五八旅七一六团设伏于雁门关以南黑石头沟公路西侧高地,袭击从阳明堡北来之敌运输队,将敌运输汽车数十辆压缩于沟底,双方展开白刃战斗,这时,日军由北面广武方向开来南运兵员和弹药的汽车数十辆。第七一六团予敌重创后撤出战斗。是役歼敌近百人,击毁敌汽车十数辆,一度切断了繁峙至忻口间的交通,有力地配合了忻口作战。
        当第一一五、第一二○师在晋北地区频频袭击日军,不断获胜之际,第一二九师也传来奇袭阳明堡机场的捷报。10月中旬,第一二九师先头部队第七六九团进抵代县、阳明堡、崞县以东地区。16日,该团在滹沱河南岸的苏龙口、刘家庄一带,发现河北岸的阳明堡机场不断有飞机起降轰炸忻口、太原的友军。经侦察,机场只有简单的工事,有二百多名日军警卫,飞机在夜间大都停在机场东南侧。第一二九师指示该团对阳明堡机场进行袭击。该团以三营为突击队袭击机场,一营袭扰崞县之敌,二营为预备队,并派团属迫击炮连支援三营战斗。19日黄昏,各部进入预定阵地。三营偷渡滹沱河后迅速展开向敌机场猛攻,经一小时激战,毁敌机24架,毙伤敌百余人,创造了抗战初期陆军消灭敌机的光辉战例。
        1937年10月中旬,日军第二十、第一○九师团为策应晋北日军攻占太原,沿正太路西犯,晋东南门户娘子关吃紧。为支援娘子关防御作战,八路军第一二九师率三八六旅进抵平定及其以南地区。25日,该部侦知敌迂回部队进抵平定,而后方辎重部队千余人仍在测鱼镇宿营,遂决定利用七亘村、甲南峪间的有利地形,伏击该敌。26日上午,测鱼镇日军果然西进。当敌进入我预伏地区时,我部立即发起冲击,经一个多小时激战,毙敌三百余人,缴获骡马三百余匹和大批军用物资。战后,刘伯承师长判断此股敌人必经原路再度西犯,遂令原伏击部队再次在七亘村附近设伏,又消灭敌人百余名,缴获骡马数十匹。
        与此同时,为增援娘子关前线,八路军总部令第一一五师主力由五台山地区驰援正太路。当该部进抵寿阳东南等地区时,娘子关已经失守,正太路沿线国民党军队完全陷入溃乱。第一一五师决心在正太路南侧的广阳地区伏击由昔阳西进之敌。11月4日,第一一五师三四三旅以一团设伏于广阳以东之离村、前小寨地区,以另一团设伏于狼窝以北地区,下午1时许,敌军二十师团辎重队由两个中队护送进入伏击区。我部突然向敌发起猛攻,将敌截成数段,激战半日,歼敌近千人,缴获骡马七百余匹,枪三百余支及大批军用物资。7日,日军一部由沾上出发向广阳进犯。其先头部队七百余人,满载辎重进入第一二九师三八六旅设伏的户封地区,也遭到伏击部队攻击。因日军事先有所警惕,故仅被击溃,且损失骡马和辎重甚多。
        八路军挺进华北前线抗日,正值国民党军于战局紧张之际。在日军猛然进攻面前,国民党军队节节抵抗,不断撤退。而八路军发挥所长,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主动抗击日军,频频获胜,无疑给人们沉闷的心头带来了喜悦,使国人看到了胜利的希望,鼓舞了民众的士气。据巴黎《救国时报》载:“各国报纸对于第八路军之接连胜利均极为注意,多目为是我国抗战以来的首次伟大胜利,并多指出这些胜利的重大意义。从战略上言,这不只是日寇长驱直入占据山西之计划受了严重的打击,而且击破了日寇从晋东转入冀北威胁平汉路上我军左翼的企图,因此就破坏了日寇在北方战线上整个原定计划的实现。从政治上言,第八路军这些胜利必然更加激励我国军民坚持抗战到最后胜利的勇气与决心,同时也就使全世界反对法西斯、反对侵略的一切人们得到更大的兴奋与推动。”⑤
        11月初,忻口失陷。日军形成东、北两面会攻太原之势。八路军各师分散敌后展开游击战,配合友军保卫太原。以后,又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根据地,开辟了敌后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