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 ·杂诗二首 ·其二
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车盖。惜哉时不遇,适与飘风会。吹我东南行,行行至吴会。吴会非我乡,安得久留滞?弃置勿复陈,客子常畏人。
这首诗写游子飘泊不定的生活及其久居异乡的抑郁之情。
首二句“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车盖”,以浮云起兴。“浮云”在天空中飘浮不定的,这是游子用以自比。游子飘泊异乡,就如同“浮云”一样,四处飘摇。“亭亭”,耸立的样子。“车盖”,即车篷。车篷随着车子到处移动。这里用来比喻 “浮云”游动不定。这种兴而比的手法使诗歌显得很有特色。
“惜哉时不遇,适与飘风会。吹我东南行,行行至吴会。吴会非我乡,安能久留滞?”这几句是全诗的中心。“惜我时不遇”句,笔势凌厉,感叹浮云没遇到好时机,在句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以此引出浮云的遭遇。“适与飘风会”,是说浮云恰巧与狂风相遇。浮云遇到狂风,其命运只能由狂风主宰。因而诗中接着写浮云飘泊流荡的行踪:“吹我东南行,行行至吴会。”“我”,浮云自称,亦指游子。“东南行”、“至吴会”形容浮云被狂风所吹之远。浮云在狂风的吹拂下,从西北一直飘行到东南。飘呀、飘呀,飘到了吴会之地。这里,用以比喻游子流落异乡、飘泊不定的生活。
“吴会非我乡,安得久留滞?”这两句是写游子的思乡之情。吴、会是吴郡和会稽郡,在今江、浙一带。吴会不是我的故乡,岂能久留?这就把游子的思乡之苦、急切盼望返回故乡的心情,含蓄地表达了出来。
最后以“弃置勿复陈,客子常畏人”二句结束全诗。羁旅他乡的游子,寂寞孤独,势单力薄,常常怕人欺负。这里,进一步揭示了滞留异乡的游子惴惴不安的心情。他日思夜想返回故乡,这种愿望又无法实现,怕再陷入更深沉的愁思和痛苦之中,于是,诗人只好安慰自己,不要再陈说了。这种回环婉曲的写法,表现出诗人因思乡而不得无可奈何之状,给人以言已尽而意无穷之感。
恰当地运用比喻,是这首诗的突出特点。以“浮云”比喻游子,以“车盖”形容浮云无依无靠,以浮云被吹拂比喻游子四处飘游。这些比喻的运用,使诗篇所描写的游子的形象更鲜明生动地突现了出来,给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联想丰富,也是本诗一特点。诗篇从“西北有浮云”写起,从而联想到浮云与“飘风会”,进而写浮云被吹到“东南”,直到“吴会”。最后写异乡不可久留。这样一连串丰富的想象,巧妙的构思,很好地表现了游子飘泊流荡的生活,突出了主题。
另外,从“西北有浮云”、“行行至吴会”、“弃置勿复陈”等诗句中,还能明显地看到汉乐府和古诗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