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 ·赠丁翼

2019-05-19 可可诗词网-建安诗文 https://www.kekeshici.com

嘉宾填城阙,丰膳出中厨。吾与二三子,曲宴此城隅。秦筝发西气,齐瑟扬东讴。肴来不虚归,觞至反无余。我岂狎异人,朋友与我俱。大国多良材,譬海出明珠。君子义休待,小人德无储。积善有余庆,荣枯立可须。滔荡固大节,世俗多所拘。君子通大道,无愿为世儒。

丁翼,字敬礼,丁仪之弟,建安中任黄门侍郎,与曹植关系甚密。曹丕即位以后,丁翼与其兄仪同时被杀。

曹氏兄弟青年时期生活在相对安定的邺城,他们同许多文人学士“行则连舆,止则接席”,朝夕游宴,诗酒唱和。这是一首宴会中的赠诗。诗人勉励丁翼要积善储德,固守大节,不要做俗儒小人。

全诗共二十句,分为二部分,前半部分十句写宴会盛况。“嘉宾填城阙,丰膳出中厨。”这起领两句,具有总括全诗之妙。嘉宾挤满了城门,丰美的食物从厨房送出。从中也不难看出曹植与其他文人学士的关系。曹植曾在《箜篌引》中写道:“置酒高殿上,亲交从我游。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曹植身为贵公子,但由于能与其他亲朋友好相处,因而才能出现“嘉宾填城阙”的情景。接着便描写了宴饮盛况。“吾与二三子,曲宴此城隅。”曲宴,非正式宴会。城隅,指城上的角楼。我和朋友们在这城上的角楼中宴饮。宴会随之也进入了高潮。“秦筝发西气,齐瑟扬东讴。”这是以歌舞助兴。请看:秦筝弹奏着西秦的乐曲,齐瑟伴着东鲁的乐歌。美妙的曲调,轻柔的歌声,怎能不使人陶醉!可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许正因为如此,嘉宾们开怀畅饮,品尝着各种珍馐美味,主与客都一样尽兴。透过这宴会热烈场面的描写,我们仿佛觉察到了诗人那种乐往哀来的时代灾难感。“情兼雅怨”的时代格调,溢于诗中。

平定战乱,统一天下,治理国家是需要人材的,因而诗篇的第二部分笔锋直转,写对丁翼的勉励。“大国多良材,譬海出明珠。”这二句既是对曹魏人材聚集的赞颂,又是对丁翼的勉励,曹操招纳贤才,形成了百川归海之势。因而诗人说大国有很多良材,就像大海盛产明珠一样。而丁翼也是“良材”、“明珠”。接着的四句便是勉励丁翼积善行: “君子义休待,小人德无储。积善有余庆,荣枯立可须。”休待,是说君子之义美而且完备。余庆,即多福。《周易》云: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君子有完美的德义,小人没有积蓄好品德,多积善行一定有很多福气,荣衰即时可以看到。建安文人是很注重道德修养的,曹植也是如此。他不仅勉励丁翼,而且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如他在《求自试表》中写道: “无功而爵厚,无德而禄重,或人以为荣,而壮夫以为耻。盖太上立德,其次立功,盖功德者所以垂名也。”最后四句既是对丁翼的劝勉和鼓励,也是自己的意愿和素志。“滔荡固大节,世俗多所拘。君子通大道,无愿为世儒。”君子心胸宽广,固守大节,世俗小人多为小节所拘。君子通达大道,不愿做俗儒。总观全诗及曹植的主张,他所说的 “大道”,就是 “戮力上国,流惠下民”之意。他既是以此勉励丁翼,同时,也是自勉,要为实现这个理想而努力。

这虽是一首赠诗,通过宴饮场面的描写和对丁翼的勉励,却极好地呈现了诗人的自我形象,他有着深重的时代责任感,那种为国建功立业,“慷慨独不群”的形象跃然纸上。此诗与诗人其他的许多表现理想夙志的诗篇一样,感情激昂,情志不凡。此诗语言既通俗,但又显得别具情韵。正如宝香山人所云: “极平常语,出之子建口中,落落错错,俱成锦绣。” ( 《三家诗》 曹集) 足见其诗所达到的艺术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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