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奉战争是1925年10月,直系浙江督办孙传芳与奉系张作霖为争夺东南地盘发生的军阀混战,也称第三次直奉战争,实际上是江浙战争的演化和继续。
        1924年9月江浙战争齐卢双方处在胶着状态时,孙传芳率部从福建进入浙江,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就占领杭州,轻而易举获得物产丰富的浙江地盘,并且收编了四个师一个旅的卢军,大大扩充了自己的武装力量,成为了中国东南举足轻重的大军阀。
        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奉系军阀张作霖在日本帝国主义的支持下,勾结段祺瑞,排挤冯玉祥,操纵北京中央政权,一方面残酷镇压人民群众的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另一方面则积极扩张其反动势力。1924年11月,通过冯、张、段天津会议,奉系取得沿津浦路向南扩展的机会,它以支持卢永祥夺回江苏为名向东南扩张,企图夺取宁沪富庶地区。12月11日,应张作霖的要求,段祺瑞执政府下令免去齐燮元的苏皖赣三省巡阅使和督办江苏军务善后事职,以江苏省长韩国钧兼任江苏督办,特派卢永祥为苏皖宣抚使。张作霖借机派张宗昌率部随卢南下,谋扩张势力于长江流域。齐燮元因势孤不能敌,不得不于12月14日按照临时执政府的命令办理交卸,自行离宁赴沪,暗约孙传芳共同对付奉系。1925年1月5日,张宗昌率白俄雇佣军抵浦口。10日,卢永祥由徐州到南京就任苏皖宣抚使,并立即招集旧部,进兵沪宁线,企图彻底解决齐燮元的残余势力。奉军的南下,引起东南军阀的恐慌,促成了孙传芳与齐燮元的联合。11日,齐燮元密令驻沪苏军旧部驱逐分治上海南、北的张允明、宫邦铎,自称浙沪联军第一路总司令,孙传芳为第二路总司令。14日,出兵占领苏州,使沪军与集中在镇江的苏军旧部联成一片。为了拆散齐孙联盟,1月16日,段祺瑞任命卢永祥兼江苏督办,孙传芳为浙江督办,周荫人为福建督办,以示对闽、浙无侵害之意。17日,又派陆军总长吴光新南下,表面上是为查办齐燮元,实际上是为了调和奉系与孙传芳的对立,使孙中立。孙传芳因此采取了观望态度。张宗昌率领的奉军则于此时与卢永祥军会合,向沪宁线的齐军步步进逼。从1月17日起双方大战于丹阳、无锡间。1月25日,齐燮元从苏州败退上海,28日,通电下野,将所部交孙传芳接收,自己逃往日本。29日,张宗昌率奉军万余人进抵上海,将齐军一部缴械收编。2月3日,在吴光新的居间调停下,孙传芳与张宗昌签署了江浙二次和平条约,“浙军退松江,奉军退昆山,上海永不驻兵,兵工厂交上海总商会保管”。齐卢战争告一段落。由于奉军对吴光新的处理并不满意,新的奉浙战争又开始酝酿。
        齐、卢战后,段祺瑞应张作霖的要求,4月24日,任命张宗昌为山东督办。5月,张作霖又派大军沿津浦路南下。五卅运动爆发后,在帝国主义的纵容下,奉系军阀以维持治安为名,将大批军队开进上海,任命邢士廉为戒严司令。丁喜春师进驻南京,8月29日,段祺瑞又任命杨宇霆为江苏督办、姜登选为安徽督办。这样,津浦沿线几乎全部被奉系军阀所占有,奉系势力达到鼎盛时期。奉军一到江南,依仗帝国主义的支持,飞扬跋扈,无恶不作。邢士廉在上海不仅以武力封闭了上海工商联合会和上海总工会,残酷镇压上海人民的反帝运动,而且纵兵到处扰民,随意搜刮民间财富,打骂群众,奸淫妇女。邢士廉一到上海便派兵抓了一个女伶,其部下“效而尤之”,“使上海妇女胆颤心惊”。他还公开贩卖毒品,与毒犯商人订立保险合同,保护运送烟土,法院不敢过问。弄得怨声载道。奉系军阀势力的扩张和种种罪恶,使它成为全国最有势力和最反动的军阀,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慨和引起其他军阀的不满。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全国人民反奉运动日益高涨。直系军阀孙传芳,因奉系向东南扩张,危及自身的统治地位,便决定利用人民反奉情绪发动战争,将奉张的势力驱逐出东南。
        孙传芳在1924年江浙战争中取得闽、浙两省地盘之后,便野心勃勃,时刻想向沪宁地区扩展。当奉军大举南下时,孙传芳自知实力不足,便采取了“严守中立”和严阵以待的策略。他派浙江盐运使王金钰为代表,住在奉天敷衍应酬,使其不备。又派卢香亭率第一师进驻宜兴、谢鸿勋率第四师进驻松江。奉军占领沪宁后,得知孙传芳防范严密,不敢贸然进攻浙江。但是孙传芳认为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便决心与奉军决一雌雄。他环顾国内形势,看到冯玉祥与张作霖的矛盾日深,水火不相容;吴佩孚虽被打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于是派遣亲信,四出奔走,多方联络。1925年3月,孙传芳派杨文恺前往福州,授意周荫人,一面对广东严加防范,一面给浙江军费作充分的接济,周荫人答应完全照办。4月,他又派杨文恺去张家口见冯玉祥,说明孙传芳准备进攻奉军的决心,并将孙准备好同冯玉祥结盟的一份兰谱交给冯。冯表示愿与孙结为金兰之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对孙出兵攻奉,冯表赞成,但从目前形势看,还不便与张公开决裂。如果孙对奉军发起攻势,冯将在北方作准备作战姿态,以牵制奉军。5月,杨文恺和段其澍同往开封,会见河南督办岳维峻,商定:在孙传芳进攻奉军时,国民军第二军出兵山东,攻打张宗昌,互相策应。随后,杨又前往岳州见吴佩孚,代表孙传芳敦请吴佩孚就任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鉴于奉军南下对东南各地方军阀的威胁,孙传芳又派人与江苏帮办陈调元,安徽地方部队王普、高世读等联系。陈调元对江苏督办杨宇霆的傲慢无礼,极其不满,一拍即合。王普、高世读等部都表示愿意听从孙传芳的指挥。孙传芳除了对各实力派进行联络外,还利用江苏人民痛恨奉军军纪败坏这个条件,交结江苏巨绅张謇、张一��等,通过他们在上海、南京等地发动人民群众举行抗议奉军暴行的游行请愿等,为尔后进攻奉军制造舆论。
        经过多方联络和一番准备,孙传芳认为反奉时机成熟。1925年10月10日,孙传芳在杭州召开闽、浙、苏、皖、赣等各省代表会议商讨反奉问题,决定先发制人。11日,发出通电,反对上海压迫工人运动和听任各国派员来沪进行司法调查,以“爱国爱民”为标榜,骗取人民群众的同情。15日,孙传芳以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总司令的名义,借口奉军进驻淞沪,破坏和平,向奉军发起突然进攻,并发表通电声讨,浙奉战争爆发。战争开始,孙传芳以卢香亭为前敌总指挥、陈仪为副指挥,分兵五路向奉军进攻。第一路司令为浙军第一师师长陈仪,第二路司令为第四师师长谢鸿勋,担任由沪杭线向上海进攻;第四路司令为第二师师长卢香亭,第五路司令为浙军第三师师长周凤岐,担任由长兴向苏州进攻。孙传芳兼第三路司令,担任居中策应。另派孟昭月为杭州戒严司令,留守后方。当时奉军的部署是北起天津,中经浦口、南京到淞沪,迢迢数千里排成一字长蛇阵,其主力集中在天津、徐州两地。在江苏的实力仅一千六百余人,且分散驻在浦口、南京、句容、苏州、上海等地①。由于战线太长,兵力不易集中,为了防御冯玉祥部从侧后截击,保存实力,决定缩短战线。战争一打响,杨宇霆就命令邢士廉从上海撤退,孙军于16日转取上海,并乘胜向南京逼进。杨宇霆原想留在南京以观形势发展,不料10月19日江苏帮办陈调元突然宣布起义,杨仓皇逃出南京②。20日,孙传芳到了南京,奉军退至蚌埠。这时,福建的周荫人,江西的方本仁,江苏的陈调元,汉口的萧耀南等纷纷通电响应,并电请吴佩孚出山与孙传芳共同主持反奉大计。吴佩孚决定利用浙奉战争之机,重整旗鼓,东山再起。10月21日,吴佩孚从岳州抵汉口,通电接受十四省推戴,就任“讨贼联军总司令”③,企图借冯、奉对立之机,假道河南,与孙传芳会攻徐州,由于国民军不让假道,吴的企图未能实现。安徽督办姜登选眼看沪宁失守,陈调元、王普、马祥斌等附孙, 自己又没有直属部队,就弃职而逃。
        当邢士廉、杨宇霆、姜登选在江南战败溃逃后,张作霖大发雷霆,立即召集张宗昌、褚玉璞、施从滨等将领开紧急会议。会上,张宗昌自告奋勇,愿亲率白俄军去收复南京,施从滨愿率四十七混成旅收复安徽。张作霖乃派施从滨为安徽善后督办,张宗昌为江苏善后督办,张宗昌、施从滨等在领到大批饷银和供养后,就从山东兖州、泰安防地,先后开赴蚌埠附近。但施军尚未布防就绪,孙传芳的谢鸿勋师和卢香亭师两路大军采取钳形攻势,把蚌埠西南东三面包围,连夜发起猛冲,施军纷纷溃退,蚌埠被谢鸿勋部占领,11月初,孙传芳率部进驻蚌埠,在火车上办公。张宗昌的白俄军沿津浦路东侧,掩护施从滨部向南急进,但白俄军在张宗昌纵容下,到处烧杀奸淫,毫无纪律,进军缓慢,当施军进入蚌埠时,它们还在蚌埠以北地区为非作歹,致使施军孤立无援。孙军占领蚌埠后,立即派李俊义旅、马葆珩团沿津浦路东侧迎击白俄军,经过激战,打死打伤白俄军800多名,俘虏300多名。施从滨撤出蚌埠后,仍在蚌埠以北坐着铁甲车督战,希图挽回败局。不料,谢鸿勋师上官云相团,已绕到固镇桥以北,把铁轨拆掉,断了施军的归路。固镇以南的卢香亭师马葆珩团,借着消灭白俄军的余威,向施军猛冲。这时施军腹背受敌,形势危急,只得下令铁甲车开足马力向北疾驶。但铁甲车驶到固镇桥时,铁桥上挤满向北逃窜的奉军。这时,由北向南截击的上官云相团正将奉军包围缴械,固镇以南的马葆珩团又紧追上来。在生死关头,施从滨不顾一切,急令铁甲车开足马力,从奉军身上冲过桥,官兵死伤千余人,惨不忍睹。铁甲车驶过桥后,因铁轨已被拆掉,立即倾倒路旁,他和随从全部被俘。施从滨被俘后,经卢香亭问明身份后,立即报告蚌埠总部。孙传芳命令卫队团团长李宝璋将施押解到蚌埠,交军法处长陈锡璋审讯,施直认不讳。孙传芳此时被胜利冲昏头脑,得意忘形,儿戏般决定将施从滨斩首,招致了尔后自己被施剑翘刺死。11月8日,孙军先头部队占领徐州,张宗昌下令将部队撤回山东境内。这时,岳维峻从开封来徐州,要求孙传芳派兵北进,支援国民军攻打山东,但孙未允所请,顿兵不进。至此,浙奉战争经过一个月的争夺,基本结束。孙传芳仅用一个月时间就占领了两个省和上海,取得了出人意料的胜利,于是在徐州,大开庆功宴会,各方代表和孙军少将以上人员都来参加,山珍海味、绍兴醇酒应有尽有,热闹非凡。福建的周荫人、江西邓如琢、安徽陈调元、苏北白宝山、马玉仁等纷纷通电祝贺。孙传芳已是意态骄盈,不可一世了。
        23日夜,孙传芳率总部人员由徐州凯旋回南京,24日抵浦口,25日回南京,召开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成立大会,经会议议定:孙传芳任五省联军总司令兼江苏总司令,周荫人为福建总司令,卢香亭为浙江总司令,陈调元为安徽总司令,邓如琢为江西总司令,刘崇纪为总参谋长,杨文恺为总参议。聘请日本人冈村宁次和社会名流蒋百里、章太炎为高等顾问,以备咨询。另外,还筹办联军军官学校一所,孙传芳兼校长,派赵正平主办导报社,作为联军的宣传机构。从此,孙传芳成为东南五省军阀的首脑和北洋军阀中重要的一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