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事变后,中国沿海各主要港口相继陷入日军手中,“香港对于中国承担了日益重要的任务”。“香港即成为重庆政府与列强保持联系的惟一门户,同时作为援蒋物资的中转基地或宣传、谋略基地,更加处于不可缺少的重要地位。”①当时,重庆政府在香港设置了许多对外国联系的机关。如军政部武器购人部、中央信托局、交通部办事处、贸易局办事处等,启德机场与重庆之间每周都有定期班机来往。
        日本舰队“虽已对中国沿岸海面进行了封锁,但一直不够严密,无数的帆船以香港为中转基地,横行于华中、华南沿海一带,到处形成了向腹地走私的通道”②。为此,日本大本营决定攻占香港,逼迫中国政府尽快投降。
        1939年12月14日日本大本营批准的1940年度的作战计划便将“香港作战”列入“在对华作战中,英法参战时的作战要领”中的一部分。其中规定:一、在战争开始之后,应立即以空军摧毁香港附近的敌空军部队并努力歼灭敌人在停泊中的舰艇。二、第二十一军的一部应主要从陆地正面攻占香港③。
        1940年6月22日,日军华南方面军发动了广九作战。“这次作战的表面目的是攻占与英国租界接壤的边境城镇深圳,切断从香港向内地的走私路线。但另外这次作战还是较之更大的战略措施的一环。”经过几天作战, 日军击溃了一部中国军队,占领了深圳、宝安、沙头角等要地,完全封锁了港中边境。
        英国本土当时为应付德国的攻势,已经精疲力尽,对于香港已无法采取更多的有力措施。1940年8月,蒋介石派遣了由陈策率领的军事使节团,并建议由香港中国人组成义勇军与华南的两个军协同作战。香港防卫司令官向重庆派出了情报军官,又在华南一带组成了中国人的防空情报网。
        1941年7月,日军进占法属印度支那半岛,美英与日本帝国主义的矛盾日益尖锐。10月29日,日本陆军对美、英、荷战争作战计划,经其参谋总长批准,于11月3日上奏天皇。经过4日召开的军事参议院参议会及5日的御前会议,由参谋总长于5日下午把计划及作战准备事项上奏,得到了天皇批准。6日, 日本大本营向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及南方军发布了攻占香港的命令。
        11月30日,第二十三军司令官酒井在广州召开了兵团长会议,召集预定参加本次作战的第三十八师团长、第一炮兵队司令官及其他主要的军直属部队长,宣布第二十三军对敌情的判断及作战计划并下达了有关发起作战的准备命令。
        正当日军进行正式作战准备期间,香港英军也做了一些努力。10月27日,J.K.罗逊准将指挥下的旅司令部,通信连队、步兵两个营由加拿大向香港增援。在这一时期,又以当地中国人为主,组建了一个义勇军营。
        1941年12月2日,酒井隆下达准备发起攻击命令:“一、帝国决心对美国、英国、荷兰国开战。二、本军即将开始攻占香港。三、佐野兵团、北岛部队及本军飞行队,根据波集作命甲第134号命令,立即对香港开始攻击。”④
        8日4时,酒井司令官下达了出击命令。在这以前,日本第2遣华舰队于3时,从南方军派遣参谋方面,已接到“1时马来方面开始登陆”的报告。3时15分向其指挥下的各队发布了开始行使武力的命令;同时并通报第二十三军司令部。
        7时20分,日军第二十三军飞行队以战斗机、轰炸机协同,对启德机场的英军飞机实施了轰炸,在香港的英军飞机“被完全歼灭”。
        与此同时,陆军各先遣支队也顺利突破英军防线。
        下午4时, 日军在到达大和市西北方铁路桥时,受到了英军的抵抗,经半小时激战,英军后退, 日军继续攻击前进。
        21时,伊东下令各部迅速进入油甘头—大帽山—小湾山—线,为师团的进攻,侦察英军情况和地形。
        9日晚, 日军第三十八师团所属各部队在军炮兵队的支援下,向英军阵地推进。10日4时20分,佐野师团长下令停止进攻。
        10日12时,佐野命令所属各部,把准备攻击线推进到城门河东西一线。
        11日零时,日军又开始了全线攻击,英军由九龙撤退。到18时,日军不流血地占领了金山。12日9时,日军完全占领了九龙市街。13日,日军又完成了对九龙半岛的“扫荡”。
        原来被认为固若金汤的九龙要塞,结果仅用5天时间,就被日军轻易摧毁。然而, 日军攻入九龙南端后,却遭到了香港及海上舰艇猛烈炮火的袭击。
        日军匆匆想出了选拔一支敢死队泅水渡海,占领滩头阵地的计划。师团正好有伊藤三郎和小池礼三两少尉,曾是奥林匹克的选手,足可胜任敢死队的领导,于是立即命令由各步兵联队派出能够游泳4公里的人员编成1个中队。第2天(13日)就在沙田海开始训练。虽然是华南,但在12月的海里毕竟支撑不到五分钟,加以装备沉重,更难前进。在返回时又发生了事故,十余人死亡,计划流产。
        与此同时,日军于13日派出劝降军使,驾着一小艇,挂有“和平使节”的白旗,驶向香港岛,向英方递交了《劝告书》。日军劝降军使多田中佐催促说:“如果你们开会需要时间,可在香港时间下午3时以前将回答送到九龙”。但约5分钟后,英方代表即向多田等回答,“杨慕琦总督作了‘全面拒绝日军劝告’的回答。”⑤
        日军第一次劝降失败后,第二十三军于15日下达了攻占香港的命令。 日军独立重炮第二大队、第三大队,使用240毫米榴弹炮和全部重炮以及全部空军力量,对香港军事设施进行了猛烈轰击。使戴维斯、白求拉、莱蒙各炮台大体上丧失了战斗机能。香港正北面的英军炮台大部已被摧毁。与此同时,日军航空队全部飞机起飞,不顾英军炽烈的防空炮火,一天六轮共80架次,连续轰炸了香港仔湾的英军舰艇、炮台,此外,对摩星岭南方的炮台也进行了彻底的轰炸。
        在海军方面,日军第十一航空舰队曾受到第二遣华舰队轰炸香港的委托,16日第二十一航空战队派出鹿屋航空队的一式陆上攻击机18架及第一航空队的九六式陆上攻击机26架,参加了对香港的轰炸。以上两队自13时20分开始,对香港仔船坞附近舰艇及摩星岭炮台进行约一小时的轰炸。炸毁英驱逐舰一艘,击沉英方2 000吨级及3 000吨级商船各一艘。
        17日9时1分,日军以150毫米加农炮的射击为信号,全部炮兵又开始了对维多利亚市街周围实施猛烈的轰击,日军第二十三军飞行队也与之呼应,以轻、重轰炸机全部力量,在香港总督官邸周围投下了雨点般的炸弹。规模宏大的维多利亚市街完全被笼罩在爆炸的烟尘之中。11时,日军的炮击与轰击停止。
        日军第二十三军参谋多田中佐和其海军方面的后藤中尉分乘两只小艇驶向香港皇后码头,再次对英军实行劝降。下午3时,英方答复日军劝降代表,拒绝投降。
        17日17时20分,日军第二十三军下达登陆命令“一、根据波集作命甲第204号,X日定为明(18)日,当日不论晴雨,佐野师团必须断然实行登陆;二、军飞行队于19日拂晓后,应轰炸摩星岭及敌舰船;此外,应轰炸赤柱附近及大浪湾西北约两公里的三叉路附近, 以断绝交通,并协助佐野师团的进攻。”⑥
        18日,日军第二十三军飞行队以轻轰炸机轰炸了总督府及火药库;以6架重轰炸机集中轰炸了摩星岭炮台,下午攻击了鲤鱼门和赤柱炮台。 日军炮兵队也按照既定计划,以一部压制英军炮兵,大部火力集中轰击登陆正面的防御设施,并对登陆海岸的据点、侧防炮兵、探照灯等进行了破坏射击。日军的轰击一直继续到21时30分。另一方面,日军在香港南方30海里的巡洋舰50号及炮舰3艘, 自当日18时许开始进入南豫水道南方佯动,掩护日军向香港实施登陆作战。
        20时50分、21时20分和21时35分,日军右翼队左第一线、右翼队右第一线和左翼队3路向香港岛实施登陆。21时45分右翼队右第一线在北角,21时50分右翼队左第一线在不莱玛、21时58分左翼在水牛湾等地登陆成功。
        19日黎明,英军炮兵发现了日军乘船及登陆地点,随即集中炮火猛烈反击, 日军第二、第三乘船点由于炮火猛烈不得不暂停使用,遂将部队逐渐集中到第一乘船点继续进行渡海作战。
        黎明以后,英两艘鱼雷艇以30海里的全速驶向日军第一渡场进行抵抗,双方展开了激战,日军将所有的机枪、速射炮、山炮以至150毫米加农炮一齐向英舰射击,陆、海军的飞机也参加了战斗。结果,英鱼雷艇一艘被击沉,另一艘被击毁。
        当天,登岛日军同英军在北角、黄泥涌山峡、毕拿山(巴特拉山)附近等地展开了激烈战斗。
        20日,日军右翼队的东海林部队在赛马场东侧高地、右翼队土井联队在尼克松山、左翼队在香港饭店分店同英军展开激战, 日军占领了上述地区。
        22日,日军实现了步炮联合,以优势的飞机、大炮的威力一步步向英军阵地进逼。当日,土井联队占领金马伦山、左翼队占领香港饭店。
        23日,日军右翼队右第一线联队(东海林部队)决定在白天发动攻击。第二大队于12时在炮兵及步兵炮的掩护下开始攻击,13时10分,夺取了赛马场南方要点、病院高地,英军选定红十字医院周围作为抵抗阵地。经过白刃战后于22时30分,日军完全占领了湾仔山峡东侧,将英军压迫到湾仔山峡内。左翼队从紫罗兰山南侧出发,进入饭店西南孤立房屋内,指挥分别在东、西两处活动的两个大队。
        24日,日军继续向守岛英军发起猛烈攻击。当晚,日军将扣留的当地英籍要人C.M.玛纳斯和A.H.L.西路兹⑦派到杨慕琦总督处提出劝告,说明继续抵抗的无益。
        25日晨,杨慕琦总督召开了防卫委员会,对投降问题进行了咨询,该委员会决定对此次投降的机会可置之不理。当天下午,日军飞行队及全体炮兵对仓库山峡、湾仔山峡、歌赋山、扯旗山、西高山进行了集中轰炸和炮击。至15时,英军总司令玛尔特比少将了解到前线的战况:1. 巴里秀山业已失陷;2.仓库山峡及北海岸近旁阵地正在瓦解;3.机动火炮只剩8门、炮弹也所剩无几。15时45分向杨慕琦总督提出无法进行更有效抵抗的报告。杨慕琦与防卫委员会的民间委员及玛尔特比总司令多次商讨的结果,做了停战的准备。16时30分,英军第一线各处已开始举起白旗。
        17时50分,白奈德少校代表英军同日军亲泊参谋进行洽降会谈。18时20分,杨慕琦、玛尔特比在拉姆中校伴随下,前往铃川部队本部正式向日军无条件投降。
        26日1时, 日军完全占领香港岛。
        此次对香港作战, 日军以死683人(内有45名军官)、伤1 413人(内有82名军官)的轻微代价,攻占香港整个地区。英军死1 555人,被俘10 947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