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1月6日至12日,中共晋察冀野战军攻克国民党战略重镇石门市,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发来贺电:“仅经一周作战,解放石门,歼灭守敌,这是很大的胜利,也是夺取大城市之创例,特嘉奖全军。”①按当时地名,此次战役应称石门战役。石门解放不久即改称石家庄,故一直称石家庄战役。策划和指挥这场战役的聂荣臻、杨得志、杨成武、耿飚等,都称这场战役为石家庄战役。
        石家庄曾是获鹿县的一个小村庄,相传当初只有十来户人家,故称十家庄,有的说这十来户人家都姓石,故也叫石家庄。1900年、1903年,京汉、正太两线相继通过此处,商贾云集,居民骤增,1907年改石家庄村为石家庄镇。1925年,奉军向南扩张,将石家庄镇与休门镇等合在一起,改为石门市。1928年,国民政府撤销石门市,但仍叫石门。七七事变后, 日军占领石门,1940年设石门市。日本投降后,国民党蒋介石的嫡系部队罗历戎率领的第三军进驻石门。1947年11月,晋察冀野战军将其一举攻克。12月26日,石门市更名为石家庄市。按照现在的习惯称法,在叙述这场战役时,统称石门为石家庄。
        石家庄是华北地区举足轻重的战略要地。它位于华北平原西部、太行山东麓,是平汉、正太、石德三条铁路的交汇处,西出太原,东接山东,南连豫鄂,北通北平。农业上有粮有棉,工业上有铁有煤,经济优势极其明显。正因如此,石家庄成为各派军事势力激烈角逐和争夺的地区。 日本投降后,蒋介石急令嫡系部队第三军抢占石家庄,将其变成连结冀晋和中原、北面保定绥署和西面太原绥署的战略枢纽,并作为进攻冀中、冀南、冀晋、太行等解放区的重要基地。
        内战爆发不久,晋察冀军区就有攻打石家庄的想法。杨得志在谈到石家庄战役时说:“说到准备工作,从总体上讲,近一年来我们进行的大大小小的战斗,都是为了孤立石家庄,最后解放它。”②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最先提出这一战略考虑。在1946年10月的一次军事会议上,聂荣臻提出,石家庄是华北要塞,一旦条件成熟,就要坚决夺取。从现在起,一切军事斗争和民政工作都要围绕着夺取石家庄来做。只要消灭了国民党第三军几个团,就可以打。年底,他向晋察冀中央局和晋察冀军区明确提出,要创造条件,伺机夺取石家庄。1947年3月,在冀中安国县,晋察冀野战军参谋长耿飚向聂荣臻提出,先歼灭正太路守敌,再进攻津浦路和保定的敌人,以扫清石家庄外围,切断它和太原、北平、天津的联系,然后全力围攻石家庄。聂荣臻同意先打正太路敌军,正太路东段的河北境内归孙连仲的保定绥署管辖,西段的山西境内属阎锡山的太原绥署,互不统属,有利于各个击破。在3月23日的各纵队旅长以上干部会议上,耿飚谈了攻打正太路敌军,扫清石家庄外围的方案。4月8日至5月14日,晋察冀野战军发起正太战役,歼敌3.5万人,攻下了正定、栾城、井陉、盂县、定襄、平定、寿阳等8座县城和井陉、阳泉、黄丹沟等矿区,控制了正太路上150多公里铁路线和平汉路上约50公里铁路线,使石家庄这个国民党的战略要点陷于孤立。新华社记者曾有一篇报道《石门——摇摇欲坠的孤岛》,文中记述了被俘的国民党第三军一个上尉的哀诉,他说:“从四月以后,我们苦守石家庄,东走不出五里,西走不出五里。要作个比喻,我们好似死了的人没有埋,简直就像活死人!”记者还说:“随着我军的打击和游击战的展开,石门的陆路交通全部断绝,贸易阻塞,货物奇缺,物价飞涨,经济危机达到顶点。”③罗历戎见形势危急,要求北平派兵增援,北平仅空运第十六军第二十二师的六十六团到石家庄。他又致电胡宗南请求援助,胡在陕北还支应不开,复电无兵可派。
        6月12日至15日,晋察冀野战军又发动青沧战役,歼敌1.3万余人,攻克沧县、青县、永清三座县城,阻止了企图增援东北的平津之敌,控制了津浦线80公里的铁路线,使晋察冀和山东解放区连成一片。6月25日至7月6日,又发起保北战役,歼敌八千余人,控制了平汉线漕河至徐水段,对北平、保定的国民党部队构成直接威胁。
        保北战役后,晋察冀野战军集中到安国、定县进行为期两个月的整训。新野战军领导机构成立,原二纵司令杨得志调任野战军司令员,罗瑞卿、杨成武分任第一、第二政治委员,耿飚仍任参谋长,潘自力任政治部主任。各纵队领导也作了调整,还新建了一个炮兵旅。8月,野战军拟定出击大清河北的建议,根据聂荣臻攻打石家庄的设想,请晋察冀军区准备大量炸药,以便将来拿下石家庄。9月2日至12日,发动大清河北战役,歼敌五千余人。9月中旬,蒋介石又从平津保地区调兵增援东北,晋察冀野战军准备再次出击保北,寻机歼灭运动中的援敌。10月11日,野战军以一个纵队攻打徐水县城。国民党军队从北面调集了五个师十个步兵团和一个战车团,多路齐头并进,与晋察冀野战军阻击部队在徐水、固城和容城的狭小地带形成对峙局面。为了打破这种不利形势,杨得志等决定调整部署,诱敌西进,迫使南进的国民党军队分散开来。此时,正在北平的蒋介石以为杨得志部队兵力不足,即将败退,急令驻在石家庄的罗历戎率第三军北上,企图实现南北夹击计划。罗历戎离开石家庄,是晋察冀野战军早就盼望的事情。在运动战中歼灭其主力,就有可能迅速拿下石家庄。在这次保北行动中,杨得志没有预料到罗历戎会出来北援,他与杨成武、耿飚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商量决定调整作战计划,停止西进,南下歼灭罗历戎。各部昼夜急行,以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行军一百多公里,先机到达最佳攻击位置——定县的清风店地区。10月20日,与罗历戎部展开激战。22日,全歼第三军军部、第七师及第六军第六十六团,共一万七千余人,活捉军长罗历戎、副军长杨光钰等。
        清风店战役开创了晋察冀歼灭战的好例,石家庄国民党军主力只剩刘英的第三十二师,其余都是周围退缩到此的地主土匪武装。晋察冀野战军攻打石家庄的时机已经成熟。
        在清风店战役中,野战军缴获了国民党的大量地图、文件,其中有一份罗历戎准备到北平向蒋介石汇报的《石家庄半永久防御工事,兵力部署及火力配系要图》。罗历戎被俘后,也提供了一些关于石家庄的情况。这些对尔后的石家庄战役都有重要价值。
        清风店战役刚结束,聂荣臻就赶到晋察冀野战军前线指挥部。当天,他就向中央军委、毛泽东和正在晋察冀的中央工委朱德、刘少奇发电请示乘胜夺取石家庄的意见。23日,朱刘联名复电表示同意。24日,中共中央军委复电指示:“目前如北敌南下则歼灭其一部,北敌停顿则我军于现地休息十天左右,整整部队,恢复疲劳,侦察石门,完成攻打石门之一切准备。然后,不但集中主力几个旅,而且要集中主力几个旅,以攻石门打援兵姿态,实行打石门。”④
        石家庄的国民党守军是比较薄弱的,但要一举攻下,也决非轻而易举。被俘的罗历戎认为石家庄的工事是炮火摧不毁的,不可能被攻破。石家庄的工事防御的确很牢固。在日军修筑了八年的防御体系基础上,罗历戎继续经营,把这个没有城墙护卫的城市,建成了一坐碉堡林立、沟渠纵横、明堑暗壕密如蛛网的堡垒。名目繁多的碉堡达六千个以上,分布在主要街道和路口上。其防御体系主要由外市沟、内市沟和市内坚固建筑群组成。第一道防线是外市沟,周长约30公里,宽有7米,深达8米,壕沟外沿设有布雷区和铁丝网;沟内筑有1 005个大小高低的明堡暗堡,还设有电网;壕沟后面筑有一条供铁甲车行驶的环形铁路,六辆铁甲车不断巡逻。外市沟前面的树木全部砍掉,工事前呈现一片毫无掩蔽的开阔地。第二道防线是内市沟,周长18公里,宽深各5米。沟外沿设有电网、挂雷及其他障碍物,沟底安装了削尖的木桩,沟内沿则由稠密的大、小碉堡组成坚固阵地。内外市沟之间的各村庄,都筑有坚固工事,是重要的支撑点。其中以振头镇、城角村、西里村、西焦村、北焦村、柏林庄、范村、元村、花园村等较强。两道市沟之间有交通沟或地道联结,沟内设置削桩。第三道即最后一道防线是市区核心工事。在市中心的火车站、正太饭店、大石桥和附近高大建筑物上都筑有坚固工事。核心工事同重要点碉之间,以明堑暗道相通。除三道防线之外,还分别在大郭村、东西三教、南北翟营和市东北的制高点云盘山等地的所有可用的地形上,都建有工事和火力点,为警戒阵地。难怪国民党的宣传机器说,凭石家庄的坚固工事,可坐守三年,共产党没有飞机、坦克,休想拿下石家庄。清风店战役后,蒋介石一连几次给第三十二师师长、石家庄警备司令刘英发电,嘱其固守石家庄,还令孙连仲将驻保定的第三军野炮营和保定绥署独立团空运到石家庄,以加强守备力量。
        中共军队多年来打游击战、运动战,积累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经验,但攻取一座坚固设防的大城市,是没有先例的,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国民政府新闻局长董显先也说,共产党声称全面反攻已经好久了,但还没有打下一个大城市。中共中央军委在批准晋察冀军区关于攻打石家庄的请示报告时,把“乘胜夺取石门”改为“将重点放在打援上面”,就是希望慎重和稳妥,恐怕攻不下来,挫伤锐气,对华北战局带来不利。聂荣臻对此进一步阐述,认为攻打石家庄有两个方案,一是围点打援,一是全力攻下,围点打援是个好办法,援兵来了,就集中主力打援,回头再攻石家庄;援兵不来,就一直打石家庄。希望打运动战,但只要条件具备,就打攻坚战。
        清风店战役结束不久,朱德来到河北安国县南关的晋察冀野战军司令部。10月25日,晋察冀野战军前线委员会召开了旅以上干部参加的扩大会议,研究攻打石家庄的计划和准备工作。朱德在会上第一次提出了“勇敢加技术”的思想,成为石家庄战役准备和作战的总原则。决定以阵地战的进攻战术为主要方法,用坑道作业接近堡垒,用炸药爆破,加以炮击,各个摧毁。作战具体部署是:第三纵队郑维山、胡耀邦部,第四纵队曾思玉、王昭部,以及冀中军区周彪、李天焕部,冀晋军区唐延杰、王平部,攻打石家庄;第二纵队陈正湘、李志民部和独立第九旅、第三、第九军分区的部队,集结在定县南北地区,阻敌援助。攻打石家庄的部队的分工是:第三纵队在西南面,第四纵队在东北面,担负主攻任务。冀中军区部队由东南面、冀晋军区部队由西北部,协助第三、第四纵队,向石家庄发起进攻。前委会议还发布了政治训令约法九章,“力争解放石家庄与保证入城纪律优良,此为各参战部队的两大中心任务,”如一切缴获归公,一切物资的没收与处理均由地方党政机关负责,严禁破坏机器、工厂、医院等一切城市建筑和设备(除军事行动必须),不准侵犯工商业,等等。⑤
        会后,在清风店战役中被俘的近千名国民党官兵被遣送石家庄,以瓦解和动摇守石的国民党部队。
        朱德及晋察冀野战军的各级领导深入部队进行调查,讨论攻坚技术。10月27日,朱德来到安国县西北的西伯章村炮兵旅驻地,强调:“打炮时要猛,要突然,火力齐整集中,集中里面还要再集中,还要注意运用不同地形实施射击。”“要研究运用炮兵为步兵打开突破口,把敌人碉堡打掉,支援步兵向纵深发展。” 30日,由耿飚主持在安国召集炮兵、工兵干部开会,集中研究阵地攻坚战术。随即,在各部迅速开展攻坚战的演练活动,一是隐蔽、快速地挖沟,要把沟壕挖到离敌人防线20米处而不被敌人发觉;二是快速接近敌人,从自己的壕沟内向敌人甩出手榴弹,然后快速地翻出沟壕,冲向敌人防线。在进入敌方第一、第二道市沟后,用云梯翻上沟内沿,继续冲击;三是爆破技术,要学会爆破敌人的碉堡、深沟、环形铁路和筑在楼房内的工事,以及炸毁铁甲车和坦克,破坏电网技术。在演练中,指战员们制作了沙盘、模型,或在驻地附近寻找类似战场的地形、地物,进行作战演习。
        地方政府也进行了总动员,十来天就集中起一万一千余民兵、八万二千余民工和万余副担架、万余头牲口、四千多辆大车,形成一支浩浩荡荡的支前大军。他们把各种炮弹8万发,各种枪弹150万发,炸药6万斤,攻坚器材20万斤,主副食品24万斤,送到前线。
        战役就要开始了,远在陕北的毛泽东致电刘少奇,请朱德回中央工委,不要亲临最前线,以保证其安全。在杨得志等的催促下,朱德到达河间冀中军区司令部。
        11月1日,晋察冀野战军司令部正式发出石家庄战役作战令。为配合石家庄作战,聂荣臻也向各军区下达了作战指示。
        5日晚,各部队分别按照预定路线,在夜幕掩护下渡过滹沱河,逼近石家庄。野战军指挥所建在石家庄东南约二十里处的南高营。
        6日拂晓,向石家庄外围据点发起攻击。经数小时激战,第三纵队攻占了石家庄西南郊的留营、大谈村、小谈村、大车行、王村、西三教、塔谈村等据点;第四纵队扫除了东北郊的柳林铺、柳辛庄、小沿村、南翟营、北翟营、北宋、白伏口等据点,还包围了东北郊制高点云盘山;冀中军区部队歼灭了盘踞在东南郊东岗头、东三教等村庄中的敌军;冀晋军区部队打下了西北郊的大安舍、小安舍、大河、盂河、城东桥等据点,进而于7日晨占领大郭村飞机场,切断了石家庄守敌对外联络的空中通道。同时,冀晋第四军分区部队攻占了由敌保安团防守的获鹿县城。
        6日下午,第四纵第十旅向云盘山发起攻击,未能攻克。云盘山是个小山包,筑有三层地堡,山脚下挖有内外两道壕沟,各宽6米、深10米。壕沟之间设有两道电网。地堡与内外壕间有交通沟互相连接,并有地道通向市内。国民党保警队的一个加强连在山上防守,配以轻重机枪、六○炮等武器,用密集火力点组成交叉火网。云盘山既是一个独立的防御阵地,又与相距一里多地的外市沟互相呼应,成为石家庄外围的一个重要支撑点。负责攻击的十旅政委傅崇碧重新制定方案,8日晨再次发动进攻。在集中炮火压制敌人火力的同时,通过地面爆破和挖坑道爆破,将两道壕沟炸成斜坡,然后用几百斤炸药装到核心工事前,将敌人震晕,并迅速从射孔里塞进爆破筒,终于拿下云盘山。傅崇碧又令炮群依托云盘山,击毁发电厂设备,国民党部队置于外市沟和内市沟的电网全部失效。
        石家庄外围据点扫清后,各部准备进攻国民党守军第一道防线外市沟。
        从6日夜间起,各部队和民兵、民工就开始进行改造地形的土工作业。进攻部队负责构筑进攻阵地以及阵地之间的交通壕,战役预备队和民兵、民工负责构筑后方通往前沿阵地的交通壕。到8日晨,交通壕和进攻阵地已伸展到距离外市沟一百米以内,有些坑道已挖到外市沟的外沿。
        8日下午,各部向外市沟守敌发起进攻。从西面进攻的第三纵七旅,用坑道爆破炸塌了外市沟沟沿,首先突破第一道防线,进而攻占了西焦村、酒精公司、广播电台、农业实验所等。第三纵第八旅也从西南角突破外市沟,占领了振头锁、西里村诸点。从东北角进攻的第四纵第十旅,在云盘山以西突破外市沟,攻占了义堂村、花园村、八家庄诸点。四纵十二旅在北宋以南突破外市沟,占领范谈村。冀中军区部队从东南角,冀晋军区部队从西北角也相继突破外市沟。当晚,各部已完全突破敌第一道防线。
        国民党守军极度恐慌。为了稳住阵脚,石家庄市市长尹文堂出面发表谈话,吹嘘本市工事巩固,戒备森严,来犯共军必遭全歼。刘英更是急着向北平、保定求援。为了防止中共部队进攻内市沟,使用了所有大炮,在11架飞机的配合下,向攻击部队阵地和土工作业现场进行猛轰。
        10日下午,杨得志命各部向内市沟展开全面进攻。从西面进攻的三纵八旅二十三团,用坑道爆破炸塌内市沟的外沿,冲入内市沟后又实施连续爆破,将沟内和内沿的各种障碍全部摧毁,从而首先突破第二道防线。四纵十二旅二十九团也在东面突破了内市沟。接着,其他各部也相继突破内市沟,冲进市区展开巷战。
        在激烈的巷战中,攻击部队创造了新的战术,他们在街道两旁的房屋中破开墙壁,逐屋、逐院越墙前进。通过破墙连院的“道路”冲过街区后,留下一部分兵力消灭街巷中的守敌,主力部队则以班、排为战斗单位,继续向纵深发展,迅速朝市中心冲击,对核心工事守敌实行迂回包围。在进攻中,有些部队还利用俘虏开展对敌喊话,使得不少敌军放下了武器。
        经过一昼夜巷战,到11日晚,大部分市区守敌已被肃清。但国民党师长刘英仍率其第三十二师师部和九十五团残部,躲在核心工事内继续抵抗。核心工事是其最后也是最坚固的防线。国民党守军除了利用大石桥、石太饭店等建筑为主体,在楼上楼下、楼内楼外遍筑明堡暗碉、深沟高垒外,还在街道两旁所有楼房的阳台上、窗户内都堆满沙袋,作为射击工事,从而组成层层叠叠的交叉火网。同时,刘英还把铁甲车、坦克集中到火车站附近,以加强其火力。
        12日晨,杨得志到第四纵队指挥所进行指挥:四纵十一旅三十三团攻占了火车站和正太饭店。三纵、四纵与冀晋军区部队,一同向刘英盘踞的指挥中心大石桥发起攻击。四纵十旅三十团首先冲进第三十二师师部,俘虏了钻在床底下的师长刘英。在十旅政委傅崇碧的严令下,刘英命令还在负隅顽抗的残部缴械投降。至此,历经六昼夜的石家庄攻坚战结束,晋察冀军区部队全歼石家庄守敌第三十二师、第三军炮兵营、保安第九、第十团、保警队和还乡团,总计2.4万人。⑥
        晋察冀军区再接再厉,11月17日,令冀中军区独七旅和独八旅、太行军区第三十四、三十五团,向石家庄以南约三十五公里的元氏县城发起进攻。该城有高12米、厚5米的城墙,国民党保安第五团团长魏永和率四千名匪特流氓在此把守。中共攻击部队经13个昼夜的苦干,挖了24条通向城墙下的坑道。12月3日开始总攻。元氏南门和西门城下的六条坑道内数万斤炸药同时爆炸,石头城墙裂出几个大缺口。攻击部队在此冲进城里,全歼元氏守敌,击毙魏永和。聂荣臻说:“这次解决元氏的敌人,是石家庄战役的一部分。”只是没有同时打,是先打下石家庄,再拿下元氏,避免分散兵力。⑦
        石家庄战役的胜利,对于中共战局具有重大的意义和作用。它使晋察冀与晋冀鲁豫两大片解放区连成一体,使平津国民党军队失去一翼。蒋介石不得不重新调整华北的兵力和部署,将保定、张垣两个绥署撤销,成立了以傅作义为总司令的华北五省“剿匪”总司令部。晋察冀军区各部仅用六天时间,就攻下了这个国民党重点设防的大城市,开创了中共军队夺取大城市的先例,说明其攻坚能力已达到相当水平,为以后攻取大城市增强了信心,积累了经验。从此,中共由农村包围城市走向夺取城市的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