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6月,蒋介石以围攻中原解放区为起点,发动全面内战,企图在三至六个月内消灭中共军队。解放区军民奋起自卫,从1946年6月到1947年2月,共歼敌67个旅,71万多人,战局发生重大变化。蒋介石在各个战场遭到沉重打击的形势下,无力继续进行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从1947年3月起,便集中进攻解放区总兵力的43%,计94个旅,重点进攻山东、陕北两个解放区。陕北和山东位于解放区东西两翼。国民党当局的意图是:压迫华东解放军至胶东狭窄地区而加以消灭,以解除对它的心脏地区南京、上海的威胁;在陕北,攻占延安,打击中共中央首脑机关,并消灭西北野战军,以鼓舞自己的军心士气;并且预计在对解放区东西两翼的重点进攻得手之后,即分头北进,在华北与人民解放军决战,进而出关占领东北,达到将人民解放军各个击破的目的。蒋介石为了实现其重点进攻的计划,还在冀鲁豫战场采取所谓“黄河战略”,“引黄归故”,企图依靠黄河天然屏障,制造从风陵渡到济南约两千里正面的“黄河防线”,阻止中共冀鲁豫和华东两个大战略区的联系,冀鲁豫野战军的机动被阻止后,蒋介石就可抽兵至两翼参加重点进攻。为此,蒋介石下令将他在1938年所决开的堤口堵塞,使黄河重入故道北流,使五百多个村庄和五百多万亩种有庄稼的土地被淹没,十万多人无家可归。
        为了粉碎国民党的重点进攻,中共中央军委决定继续采取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一面以山东、陕北部队在战略防御中吸引并逐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其他战场人民解放军的反攻创造条件,一面组织其他战场部队寻歼当面之敌,伺机转入战略反攻,配合陕北、山东部队的作战。1947年2月1日,中共中央在《迎接革命的新高潮》的指示中指出:“为着彻底粉碎蒋军的进攻,必须在今后几个月内再歼灭蒋军四十至五十个旅,这是决定一切的关键。”①中央特别强调:为达此目的,必须充分地实行军委关于集中兵力各个歼敌的指示。陕甘宁和山东部队,根据中央军委这些指示,与国民党军队展开了激战。
        1947年3月初,国民党集结34个旅25万人的兵力,准备向陕甘宁解放区发动进攻,其首要目标是攻占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3月13日,胡宗南部以15个旅14万人为主攻,从洛川、宜川一线分两路向延安进犯;青海马步芳、宁夏马鸿逵部12个师、国民党晋绥边区总部的榆林邓宝珊部第二十二军两个师为策应,相继由西北两面出动;国民党军统帅部先后抽调100架左右的飞机,对延安及其附近大肆轰炸,企图摧毁中共中央和人民解放军总部等首脑机关。胡宗南扬言“三日之内占领延安”,三个月内聚歼共军于延安及其以北地区,或逼迫共军东渡黄河,解决陕北问题。胡宗南部是国民党当时在全国最大的一支战略预备队,兵员充实,装备精良。当时中共西北战场,总兵力仅有六个旅,两万余人,且装备较差,弹药缺乏,物资供应困难,双方力量十分悬殊。中共的有利条件是内线作战,处处得到人民群众的支援;陕北地形险要,山峦起伏,沟川纵横,便于隐蔽行动。陕甘宁军民为粉碎国民党军的进攻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由陕甘宁和晋绥解放军组成西北野战军,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习仲勋任副政治委员,负责西北战场的统一指挥。同时,成立了西北军区,贺龙任司令员。
        从1947年3月13日起,陕北解放军一部在延安以南节节抗击胡宗南部,经过六天的激战,在掩护中共中央机关和群众安全转移,疏散完毕后,于19日主动撤出延安。胡宗南侵占延安一座空城后,大肆宣扬“胜利”,声称中共已“不堪一击”,并谎报战绩说:“我军经七昼夜的激战,第一旅终于19日晨占领延安,是役俘虏敌五万余,缴获武器弹药无数,正在清查中。”20日,蒋介石打电报予以嘉奖。电文说:“宗南老弟:将士用命,一举而攻克延安,功在党国,雪我十余年来积愤,殊堪嘉尚,希即传谕嘉奖,并将此役出力官兵报模,以凭奖叙。戡乱救国大业仍极艰巨,望弟勉旃。”②蒋介石还对他的将校军官们说:占领延安后,中共军队的首脑部就无所寄托,只能随处流窜,如此就绝对不能建立中心的力量了。国民党陕西省主席祝绍周还强令西安市的商店、居民于3月19日当晚悬挂国旗,燃放鞭炮,庆祝所谓“陕北大捷”。
        然而,事实正好同蒋介石的愿望相反。3月29日,中共中央在陕北清涧县枣林沟村召开会议,决定:中央书记处书记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率党中央的精干机关继续留在陕北,指挥全国各战场的作战;中央书记处书记刘少奇、朱德和一部分中央委员,组成中央工作委员会,经晋绥解放区进入晋察冀解放区,到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村进行中央委托的工作;叶剑英、杨尚昆等率党中央及中央军委大部分工作人员,到晋西北统筹后方工作。中共中央、人民解放军总部和毛泽东留在陕北,极大地鼓舞了西北军民和各解放区军民的战斗意志和胜利信心。
        国民党军在侵占延安后,急于寻找陕北解放军主力决战。西北野战兵团采取神奇莫测的运动战法,以一小部分兵力佯装主力边战边退,把敌军主力诱向延安西北安塞方向,而将主力第二纵队、教导旅和第一纵队的大部分兵力隐蔽集结在咸(阳)榆(林)公路两侧的青化砭地区,并把新四旅埋伏在青化砭以东及东北的高地上。3月24日,当国民党军五个旅被诱至安塞,三十一旅进入青化砭地区预设的袋形阵地后,中共两翼部队即以五个旅的兵力,东西夹攻,南北堵截,不到两小时,第三十一旅旅部及所率一个团近三千人,全部被歼。旅长李纪云及副旅长、参谋长、团长当场被活捉。这一胜利给西北军民以极大的鼓舞。
        胡宗南在青化砭遭到痛击后,发现共军主力并不在安塞,急忙指挥11个旅,掉转头来,分三路经青化砭向延川、清涧地区扑来,企图寻找共军主力决战。这时,中共方面鉴于国民党军太密集,不易分割围歼,便耐心待机歼敌,主力转移至蟠龙西北榆树坪一带隐蔽休整,只派出小部队和敌人泡“蘑菇”。当时,胡宗南指挥的部队,粮食缺乏,在茫茫高原上,跨川越梁,到处扑空。前后花了15天时间,兜了四百里路的大圈子,被搞得精疲力竭,胡宗南不得已将其一三五旅留守瓦窑堡,大部主力回蟠龙地区休整补充。这时,中共方面抓住一三五旅孤军前进到羊马河地区的良好战机,以第二纵队、教导旅、新四旅等四个旅主力,于4月14日将该旅包围于羊马河地区,激战八小时,该旅四千七百余人被全歼,代旅长夏宗禹被活捉,首创西北战场全歼蒋军一个整旅的范例。
        战后,毛泽东及时给彭德怀去电,强调指出,“蘑菇战术”,是我军在西北战场上最后战胜敌人的最佳办法。还说:“我之方针是继续过去的办法,同敌人在现地区再周旋一个时期(一个月左右),目的在使敌人达到十分疲劳和十分缺粮之程度,然后寻机歼灭之。”③
        羊马河中共军队再次告捷,胡宗南发现共军主力在瓦窑堡以南地区,乃令部队迅速东进,企图围歼,但扑了空,便南下蟠龙地区,休整补给。4月下旬,蒋介石得到情报,说“中共中央及其主力在绥德附近集结”,又说“共军已开始东渡黄河”,要胡宗南主力九个旅自蟠龙、永坪分两路向绥德迅速北进,要榆林的邓宝珊向米脂、葭县策应,以图对共军进行南北夹击,于葭县、吴堡地区将之一举歼灭。4月26日,董钊和刘戡两兵团约七个半旅兵力由蟠龙出发,向绥德前进。只留下整编第一师一六七旅及地方武装“陕西人民自卫军”第三纵队守备蟠龙。为迷惑国民党军,人民解放军将计就计,以少数兵力引敌北进,沿途遗弃臂章、符号、旧军装、破担架等物,作出主力仓皇退走的模样。与此同时,又在佳县一带的黄河沿岸,集结大批船只,布置渡河假象,迷惑敌人。国民党军更信以为真,以九个半旅的兵力向绥德方向扑来,而使蟠龙之部队孤悬于榆林、延安之间。5月2日,当国民党军刚到达米脂、绥德一线,中共主力第一纵队、第二纵队和新四旅等部队,于四倍于敌的兵力,将整个蟠龙镇围得水泄不通。当夜,向设防坚固的重要补给站蟠龙发起围攻,激战两昼夜全歼守军一六七旅和“陕西人民自卫军”第三纵队,共约六千七百人,旅长李昆岗被活捉,并缴获大量粮食和军用物资,单军服就有四万余套,面粉一万余袋,子弹百万余发。等到胡宗南下令九个旅由绥德回援蟠龙时,物资早已被中共军队搬运一空,而共军主力则转移至安塞地区休整。
        胡宗南从进据延安始至蟠龙失守止,在这一个半月中,西北解放军以两个纵队零两个旅共二万六千人的兵力,连续在青化砭、羊马河、蟠龙地区与十倍的国民党军“蘑菇”周旋,使其陷入疲劳和缺粮的困境中,经中共军队三战三捷,共歼敌一万四千余人,严重打击了胡宗南集团,基本稳定了西北战局,为粉碎国民党军对陕北的进攻打下了基础。5月中旬,在安塞县的真武洞举行有边区军民五万余人参加的祝捷大会。
        随后,为了打击青海马步芳和宁夏马鸿逵的势力,西北解放军于5月21日至7月7日进行了陇东战役,歼敌四千余人。8月上旬,为调动胡宗南主力北上,配合陈赓、谢富治兵团在晋南强渡黄河挺进豫西,西北野战军④对榆林发动围攻,至8月11日,全歼其外围防守部队五千二百余人。接着主动撤围,转移到米脂县东北的沙家店地区,作好围歼国民党援军的部署。8月21日,胡宗南部整编第三十六师六千余人自榆林追击解放军,进入伏击圈后被全歼。至此,西北解放军经过延安、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陇东、榆林、沙家店七次战役,共歼国民党军三万余人,粉碎了国民党对陕甘宁边区的重点进攻。
        在进攻陕甘宁边区的同时,蒋介石积极策划了对山东解放区的重点进攻,命令其陆军总司令顾祝同亲自到徐州坐镇指挥,组成陆军总司令徐州指挥所,统一指挥原徐州、郑州两绥靖公署的部队,并调集了24个整编师60个旅,约四十五万人的兵力集中于山东战场。这45万人组成三个机动兵团由汤恩伯、王敬久、欧震分别负责,并以济南第二绥靖区王耀武、第三绥靖区冯治安的部分兵力,以及从武汉调来山东的一个整编师作配合。
        重点进攻开始于1947年3月下旬。蒋介石吸取以往分路进攻常被分割歼灭的教训,决定采取集中兵力、密集靠拢、稳扎稳打、齐头并进的战法。第一步计划是占领鲁南解放区,到4月上旬,这个目标已经实现。第二步是集中主力向鲁中泰安、莱芜、新泰、蒙阴、沂水一线推进,企图迫使华东野战军在鲁中山区同它决战,或压迫华东解放军北渡黄河,以便占领整个山东解放区。
        国民党军占领鲁南后,于4月6日以25万兵力向鲁中推进。华东野战军采取内线作战和外线作战相结合的方针,除以一部正面阻击外,主力分向敌人阵线的两端出击:在西线以三个纵队组成西线兵团,攻敌左翼之泰安;在东线以一个纵队挺入敌后临滋路以南山区,以两个纵队集结于临沂西北的青驼寺等地区,待机攻敌之右翼;其余三个纵队则位于蒙阴以东地区待机出动。
        4月22日,华东野战军西线兵团完成对泰安的包围,24日开始攻击,26日,攻克泰安,全歼守敌七十二师,共两万四千余人。泰安攻克后,中共西线兵团即乘胜插入国军之纵深和侧后,于4月29日,攻克宁阳,歼吴化文一个团及其他部队,约两千人。同时东线待机部队,即向临沂、蒙阴公路沿线国军攻击,敌一触即溃,其八十三师一个半团于5月1日被消灭在青驼寺地区,其余则缩回公路以西的山区。国民党军的第一次进攻被粉碎了。因顾祝同接受了以往的教训,改变战法,不容易被调动,加之华东野战军方面耐心不够,每次歼敌的意图过大,所以未能完全实现预期的作战意图。
        5月4日,中共中央军委指示陈毅、粟裕:“敌军密集不好打,但只要有耐心,总有歼敌机会。胶济路以南广大地区仍可诱敌深入,让敌占领莱芜、沂水、莒县,陷于极端困境,然后歼击,并不为迟,惟:(一)要有极大耐心;(二)要掌握最大兵力;(三)不过早惊动敌人后方。”⑤5月6日,军委又指示:目前形势是敌方要急,我方并不要急,凡行动不可只估计一种可能,要估计两种可能,在局势未定时,我主力宜位于能应付两种可能性之地点⑥。华东野战军前委负责人,总结了前一段的经验,采用陈毅称之为“耍龙灯”战术,指挥部队高度机动,时东时西,时分时合,使国民党军弄不清华东野战军的意图,在频繁的运动中,寻找战机歼敌。
        5月间,顾祝同部队又发动了对沂蒙山区的第二次进攻。这次是由临沂、泰安一线分三路北犯。具体部署是:右翼两个军由汤头向中共沂水西南地区进攻;中路第一兵团由临沂、蒙阴线向东北推进,企图攻取蒙阴东北的坦埠,并准备在攻占坦埠后,会合右翼攻沂水、莒县;左翼第二兵团占泰安、莱芜,第三兵团占新泰,并会合攻博山、淄川。总的意图是想压迫华东野战军退至胶东狭窄地区。
        针对顾祝同的部署,华东野战军首先将主力向莱芜、新泰、蒙阴以东地区转移,对刚占领蒙阴、新泰的国民党军队开始是围而不攻,继而主动撤围后退,造成解放军主力向淄川、博山、新泰、蒙阴东北撤退的假象。这使国民党军产生了错觉,蒋介石、顾祝同遂急令大军“跟踪追匪”,要汤恩伯指挥第一兵团迅速占领坦埠、沂水一线;王敬久指挥第二兵团向博山、张店方向前进;欧震指挥第三兵团集结于新泰、蒙阴地区,待第一、第二兵团攻势得手后,再协同向东进攻,在鲁中山区逼中共决战。5月11日,国民党陆军副司令兼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不待王敬久和欧震两兵团统一行动,便指挥所属八个整编师向坦埠、沂水方向发动进攻。其具体部署是:以整编第七十四师、二十五师为攻击部队,于11日自垛庄、桃墟地区北犯,12日占坦埠;同时以第七军及整编第四十八师各一部由葛沟、河阳地区向沂水方向行动,策应整编第七十四师作战,主力集结于汤头、葛沟待机;以整编第八十三师一部向马牧池方向进攻,掩护整编第七十四师右翼,主力控制于青驼寺附近为兵团预备队;整编第六十五师仍任蒙阴防务。
        11日,汤恩伯第一兵团开始北犯,当日整编第二十五师一个旅占黄斗顶山;整编七十四师占重山、艾山之线;整编八十三师一部占孙祖;第七军一部继向沂水方向进犯。整编七十四师,是国民党的五大主力之一,全部美式装备,更是得意忘形,骄横不可一世地脱离两翼,孤军深入,向坦埠方向进攻。此时,中共中央军委来电指示:“敌有向淄博等地急进模样,你们应集中主力,待敌进至适当地点,不失时机发起反击,首先解决一两个师。”⑦当晚,陈、粟完全查明国民党军第一兵团的行动计划,并得悉其第五军、整编第十一师各以一部自莱芜、新泰东犯。在此情况下,华东野战军领导人陈毅、粟裕、谭震林等决定,迎歼整编七十四师于坦埠以南、孟良崮以北地区。战役定于13日晚发起,部署第一、第四、第六、第八、第九纵队担任主攻,其余四个纵队担任阻击援兵。首先以第一、第八纵队从敌两翼迂回穿插,楔入敌侧后,等该两纵队会同由平邑以南地区北上的第六纵队切断国军后路达成合围后,第四、第九纵队由正面出击,协同第一、第六、第八纵队围歼该敌。第十纵队位于博山西南,以积极的攻势行动吸引敌第五军等部向北;第三纵队在战役发起后,进至新泰东南,阻击国军整编第十一师南援;第七纵队自莒县以西地区以积极的进攻行动,钳制国军第七军及整编第四十八师;第二纵队由沂水以南进入界湖、黄崖顶、张庄集地区,保障第八纵队侧翼安全,策应第七纵队作战。
        5月13日晚,华野的两翼迂回穿插部队各一部向正面国民党军攻击的同时,以主力寻隙向纵深楔入。叶飞第一纵队向张灵甫整编第七十四师左翼突击,从整编七十四师与黄伯韬整编第二十五师之间楔入,一夜之间插入国军纵深40里,割裂了七十四师与二十五师的联系。同日晚,王建安第八纵队向整第七十四师右翼突击,14日上午进占桃花山、磊石山、鼻子山等要地,割裂了整七十四师与整第八十三师的联系。同日晚,陶勇第四纵队、许世友第九纵队也向当面之敌发起进攻,攻占了黄鹿寨、佛山、马牧池、随家店一线对整编第七十四师形成了包围的态势。15日拂晓,在鲁南敌后隐蔽待机的王必成、皮定钧率领的第六纵队,突然从整编七十四师背后杀出,抢占垛庄,切断其后路。至此,国民党的这支御林军,被我华野五个纵队团团围住,压缩在以孟良崮为中心的狭长地带。
        七十四师被合围后,蒋介石误以为是与共军决战的良好机会,部署了所谓“磨心战术”,企图一面以整七十四师为“磨心”,将华野主力紧紧吸住在孟良崮周围,一面紧催其第五军、整编第十一、第六十四师等共十个整编师,从新泰、莱芜、河阳、汤头等赶来增援,从而合击华野主力于蒙阴以东、汶河两岸地区。白崇禧和陈诚连忙飞往临沂汤恩伯的前方指挥所,协助汤作合击解放军的部署。
        在蒋介石严督十个整编师赶来援助张灵甫整第七十四师的严峻形势下,陈毅、粟裕一面命令阻援部队坚决阻住援军,一面命令主攻部队加速猛攻包围在孟良崮的整第七十四师。从西面主攻孟良崮的叶飞、从东北方向主攻孟良崮的许世友、从北面主攻孟良崮的陶勇、从南面主攻孟良崮的王必成、从东面主攻孟良崮的王建安各纵队司令员,均接到陈毅的电话,要求不惜一切牺牲,英勇奋战,攻下孟良崮,聚歼张灵甫。各纵队接到陈、粟歼灭张灵甫的命令,奋勇突击,与敌展开一石一崮的争夺,在许多阵地上展开白刃格斗,包围圈越缩越小。在复云山、蛤蟆崮、界牌、天马山一线阻击阵地上,战斗也进行得同样激烈。由桃墟向东增援的黄伯韬整编第二十五师,急于从这里打开通路,援助张灵甫。因中共军队的顽强阻击,黄伯韬与张灵甫仅一山之隔,眼看整七十四师被歼,不能对其援助。
        张灵甫率领整七十四师进入孟良崮地区已四日,携带的弹药消耗殆尽,官兵饥渴难忍。16日晨,张灵甫决定率军突围,其第五十一旅的阵地已被突破,第五十七旅也被截断,部队已失去联系,阵地被截为数段,士兵各自为战。战至下午2时,往日嚣张不可一世的整七十四师三万余人被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师长张灵甫被击毙。
        孟良崮战役,中共军队虽然付出了一万二千人伤亡的巨大代价,但歼灭了一个“王牌”师,使国民党内部极大震惊。孟良崮战役的胜利,对转变华东战局,有极为重大的意义。
        孟良崮战役之后,国民党军经过一个多月的整顿,提出“并进不如重叠,分进不如合进,以三四个师重叠交互前进”的方针,集中了九个整编师二十五个旅的兵力,于6月底发起了第三次全线进攻。在莱芜至蒙阴不足百里的战线上,摆成方阵,密集平推,步步为营,靠拢前进,并以青岛之五十四军向胶县、高密前进;以潍县的第八军南犯临朐;以济南之九十六军进攻明水,以配合行动。国民党这次进攻的目的,是企图捣毁共军后方,压其撤出鲁中。为粉碎蒋军的进攻,中共中央军委指示华东野战军:敌正面绝对集中兵力,但两翼及后方异常空虚,是我放手歼敌之有利机会,我军可考虑采取分路出击其远后方的战法,除在正面留一部兵力外,以主要兵力分两路出鲁南及津浦路泰安、兖州段,往来机动,歼敌有生力量,每次作战以歼敌一个旅为目的。华东野战军立即决定分兵两路,由间隙较大地区渗入敌后,与正面主力相配合打击敌人。南路兵团由第一纵队司令员叶飞指挥,由第一、第四纵队组成,7月7日攻克费县,接着,收复峄县、枣庄,出击津浦路。北路兵团由华野参谋长陈士榘、政治部主任唐亮指挥,由第三、第八、第十纵队组成,7月8日攻克泰安,向宁阳、曲阜前进。这时,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突破黄河防线,进入鲁西南,严重威胁国民党后方基地徐州、兖州。蒋介石急调第五军等七个整编师(军),后撤西援,打乱了进攻山东的既定部署。华东野战军内外线兵团向蒋军展开猛烈进攻,内线军队进行了南麻、临朐战役;外线五个纵队围攻滕县、邹县、济宁、汶上等城,并于8月1日在济宁附近会师后,转至鲁西南地区,调动分散了敌人,并配合了晋冀鲁豫野战军的进攻。蒋介石对山东的重点进攻基本被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