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15日,日本正式宣布投降。经历了八年浴血斗争的中国人民终于夺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抗战胜利后,中国向何处去?国共能否继续合作?和平建国成为国人关注的焦点。
        战后的国际国内形势,从根本上说有利于中国进行和平建国。当时,美、苏、英都表示不赞成中国发生内战;经历长期战乱付出了巨大牺牲的广大人民群众更是迫切需要和平;在抗战中壮大起来的中国共产党主张团结一切爱国民主力量,充分利用战后的有利时机,通过民主联合政府的途径,把中国建设成为独立、民主、富强的新国家。同时,“民主统一,和平建国”,也成为以中国民主同盟为代表的各民主党派的共同主张。总之,独立、和平、民主、统一汇成了一股推动中国社会进步的洪流。
        在美国支持下,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企图恢复战前的一党专政,使中国面临严重的内战危险。然而,在当时的形势下,蒋介石还不能立即以战争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能不顾及国内外“和平建国”的舆论压力和今非昔比的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军队,而其内部又矛盾重重。当时美国也企图通过推动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谈判,使中共交出人民军队和解放区,到国民党支配的政府中去“做官”的办法,实现中国在国民党领导下的“统一”,使美国不战而控制全中国。
        1945年8月14日,国民政府同苏联政府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以及关于大连、旅顺口、长春铁路等协定,并就外蒙古问题等进行换文。通过这些条约和协定,国民政府承认苏联在中国东北地区享有某些特权,作为回报,苏联领导人表示他们只承认并支持国民政府为“惟一合法政府”,支持中国在蒋介石处于领袖地位的情况下实现统一。他们声明:“苏联政府同意予中国以道义上与军需品及其他物资之援助,此项援助当完全供给中国中央政府即国民政府。”苏联政府确认,在东北“一俟收复区任何地方停止为直接军事行动之地带时,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即担负管理公务之全权”。苏联领导人过高地估计美国支持的国民党的力量,过低地估计中国人民的革命力量,多次向美国和蒋介石代表表示,中共没有能力领导中国统一,他们不支持中共向国民党进行武装的革命斗争。苏联的这种对华政策,无疑是对蒋介石政府的一种承诺和精神上、法律上的支持。美国的支持和苏联的承诺,使蒋介石感到他在与中共的斗争中处于十分有利的地位。就在《中苏友好同盟条约》签订的同一天,蒋介石给毛泽东发出了第一封邀请电:万急,延安
        毛泽东先生勋鉴:
        倭寇投降,世界永久和平局面,可期实现,举凡国际国内各种重要问题,亟待解决,特请先生克日惠临陪都,共同商讨,事关国家大计,幸勿吝驾,临电不胜迫切悬盼之至。

        蒋中正未寒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①

        16日,毛泽东回电说:
        蒋委员长勋鉴:
        未寒电悉。朱德总司令本日午有一电给你,陈述敝方意见,待你表示意见后,我将考虑和你会见的问题。

        毛泽东未铣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六日②

        20日,蒋介石发来第二封电报,再次邀请毛泽东赴渝。该电称:
        毛泽东先生勋鉴:
        来电诵悉,期待正殷,而行旌迟迟未发,不无歉然。朱总司令电称一节,似于现在受降程序未尽明了。查此次受降办法,系由盟军总部所规定,分行各战区,均予依照办理,中国战区亦然,自未便以朱总司令之一电破坏我对盟军共同之信守。朱总司令对于执行命令,往往未能贯彻,然事关对内妨碍犹小,今于盟军所已规定者亦倡异议,则对我国家与军人之人格将置于何地。朱总司令如为一爱国爱民之将领,只有严守纪律,恪遵军令,完成我抗战建国之使命。抗战八年,全国同胞日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旦解放,必须有以安辑之而鼓舞之,未可蹉跎延误。大战方告终结,内争不容再有。深望足下体念国家之艰危,悯怀人民之疾苦,共同戮力,从事建设。如何以建国之功收抗战之果,甚有赖于先生之惠然一行,共定大计,则受益拜惠,岂仅个人而已哉!特再驰电奉邀,务恳惠诺为感。

        蒋中正哿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日③

        22日,毛泽东复电蒋介石:
        蒋委员长勋鉴:
        从中央社新闻电中,得读先生复电,兹为团结大计,特先派周恩来同志前来进谒,希予接洽,为恳。

        毛泽东未养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二日④

        23日,蒋介石给毛泽东发来第三封电报:
        毛泽东先生勋鉴:
        未养电诵悉,承派周恩来先生来渝洽商,至为欣慰。惟目前各种重要问题,均待与先生面商,时机迫切,仍盼先生能与恩来先生惠然偕临,则重要问题,方得迅速解决,国家前途实利赖之。兹已准备飞机迎迓,特再驰电速驾!

        蒋中正梗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三日⑤

        对于战后中国政局的发展趋向和国共关系,中国共产党在抗战的中、后期就有所考虑,早在1942年毛泽东就认真考虑过与蒋介石会面,以解决战后的国共关系。中国共产党的七大方针主要是为着争取实现和平民主前途而制定的。毛泽东在中共七大的政治报告中对战后的时局作了如下的估计:在国际上,英美苏三大国的团结仍然是主要的,是统治一切的和决定一切的,由于存在着这一有利的国际条件,国民党有可能作出让步,与我党取得妥协,中国因此可能在战后走上和平统一的道路,废止国民党一党专政,实行民主改革,建立包括各党派在内的联合政府。日本投降前夕,中共中央于1945年8月11日发出《关于日本投降后我党任务的决定》,其中就已提到:“国共谈判将以国际国内新动向为基础考虑其恢复,延安对美国与国民党的批评暂时将取和缓态度。”⑥此后,时局发展又一度恶化。待到蒋介石一再电邀毛泽东赴渝谈判之时,这就要求中共中央对时局和方针作出新的判断和决策。
        8月2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延安召开扩大会议,讨论同国民党进行谈判的问题。会议认为,同国民党进行谈判,争取通过和平的途径实现中国的社会政治改革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和平、民主、团结是全国人民的强烈愿望和利益所在。会议决定先派周恩来前往重庆,随后毛泽东再去谈判。
        24日,毛泽东复电蒋介石:蒋介石先生勋鉴:
        梗电诵悉。甚感诚意。鄙人亟愿与先生会见,共商和平建国之大计,俟飞机到,周恩来同志立即赴渝进谒,弟亦准备随即赴渝。晤教有期,特此奉复。

        毛泽东敬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四日⑦

        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决定:派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为代表,立即赴重庆同国民党进行谈判。同时,中共中央发表《对目前时局的宣言》,明确提出“和平”、“民主”、“团结”三大口号。
        26日,中共中央向党内发出《关于同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的通知》,说明党关于和平谈判的方针。
        28日下午3时45分,毛泽东偕周恩来、王若飞在张治中、赫尔利的陪同下乘专机抵达重庆九龙坡机场。到机场欢迎的有蒋介石的代表周至柔将军、参政会秘书长邵力子、副秘书长雷震,民主同盟主席张澜、沈钧儒、左舜生、章伯钧、陈铭枢、谭平山、黄炎培、冷御秋、郭沫若等,和中外记者数十人。毛泽东在机场发表了简短的书面讲话。当晚八时,蒋介石在林园官邸设宴为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洗尘,并邀美国大使赫尔利、驻华美军总司令魏德迈及张群、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周至柔等作陪。
        重庆谈判从1945年8月29日开始至10月10日结束,历时43天。经过三个阶段:8月29日至9月3日为普遍交换意见阶段;9月4日至9月21日为就实质性问题进行商谈阶段;以后,谈判停顿5天,9月27日至10月10日为最后达成协议阶段。谈判期间,毛泽东与蒋介石共会面11次,大多是在公开场合,但两人之间的几次重要会谈都是秘密的,有时甚至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有关问题的具体谈判,是在中共代表周恩来、王若飞与国民政府代表王世杰、张群、张治中、邵力子之间进行。
        8月29日,国共两党代表开始初步商谈。当天,毛泽东严正驳斥了国民党方面提出的所谓“中国没有内战”之说。同日,蒋介石为国民党拟定谈判三原则:(一)不得与现在政府法统之外来谈改组政府问题;(二)不得分期或局部解决,必须现时整个解决一切问题;(三)归结于政令、军令之统一,一切问题必须以此为中心。30日、31日、9月1日,双方继续就政治、军事等问题作一般性商谈。9月2日上午,毛泽东约王世杰到桂园商谈,周恩来、王若飞在座。毛泽东对国共两党谈判提出八项原则性意见。
        一、在国共两党谈判有结果时,应召开有各党各派和无党派人士代表参加的政治会议;
        二、在国民大会问题上,如国民党坚持旧代表有效,中共将不能与国民党成立协议;
        三、应给人民以一般民主国家人民在平时所享有之自由,现行法令当依此原则予以废止或修正;
        四、应予各党派以合法地位;
        五、释放一切政治犯,并列入共同声明中;
        六、应承认解放区及一切收复区内的民选政权;
        七、中共军队须改编为48个师,并在北平成立行营和政治委员会,由中共将领主持,负责指挥鲁、苏、冀、察、热、绥等地方之军队;
        八、中共应参加分区受降。
        当晚,蒋介石举行宴会招待中共代表团,宴会后毛泽东与蒋介石在蒋介石官邸就中共军队组编数目、军队驻地、解放区、政治会议、国民大会之旧代表等问题进行商谈。
        9月3日,周恩来、王若飞将中共拟定的两党谈判的主要问题11项提交国民党代表转蒋介石,主要内容是:
        (1)在和平、民主、团结基础上实现全国的统一,建设独立、 自由和富强的新中国,彻底实现三民主义。
        (2)拥护蒋先生,承认蒋先生在全国的领导地位。
        (3)承认国共两党及抗日党派的平等合法地位,确立长期合作、和平建国之方针。
        (4)承认解放区部队及地方政权在抗日战争中的功绩和合法地位。
        (5)严惩汉奸,解散伪军。
        (6)重划受降地区,中共参加受降工作。
        (7)停止一切武装冲突,令各部队暂留原地待命。
        (8)在结束党治过程中,迅速采取必要办法,达到政治民主化,军队国家化,党派平等合法的地步。
        (9)政治民主化的必要办法。
        甲、国民政府召集各党派及无党派代表人物的政治会议,协商国是,讨论团结建国大计,民主的施政纲领,各党派参加政府,重选国民大会,及抗战后复员、善后等项问题。
        乙、确立省制,保证地方,陕甘宁边区及热河、察哈尔、河北、山东、山西五省请委任以中共推选之员为省府主席委员,组织省政府。其他绥远、河南、江苏、安徽、湖北、浙江、广东及东北十省,与平、津、开封、上海四特别市,请委任中共推选之员为副主席、副市长,及委员。
        丙、积极推行地方自治,实行由下而上的普选。丁、全国大赦。
        戊、实行紧急经济。
        (10)军队国家化的必要办法。
        甲、公平合理地整编全国军队,确定分期实施计划。解放区正规军已达120万人,并拟编成16个军,48个师。
        乙、重划军区,确定征补制度。16个军的驻防地区,应集中于淮河流域及陇海路以北地区。
        丙、保障人事制度,任用原部队人员为上述整编后部队的各级官位。
        丁、中共及地方军事人员,参加军事委员会及其他各部的工作。
        戊、设立北平行营及北方政治委员会,任中共人员为主任。
        己、编余官兵,实行分区训练。
        庚、解放区民兵一律编为地方自卫队。
        辛、设立公平合理的补给制度。
        壬、确立政治教育计划。
        (11)党派平等合法的必要办法。
        甲、释放政治犯。
        乙、保障前项自由。取消一切不合理的禁令。
        丙、取消特务。
        至此,两党代表普遍交换意见告一段落。
        9月4日,谈判进入实质性阶段。上午9时,蒋介石召集张群、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开会,听取汇报并正式指定他们四人为谈判代表,并将亲拟的《对中共谈判要点》交与四人,责成他们据此拟出对中共9月3日提案的复案。其所拟谈判要点为四项:
        一、中共军队之组编,以12个师为最高限度。驻地问题,可由中共提出具体方案,经双方商讨决定;
        二、承认解放区,绝对行不通。只要中共对于军令政令之统一能真诚做到,各县行政人员经中央考核后,可酌予留任,省级行政人员亦可延请中共人士参加;
        三、拟将原国防最高委员会改组为政治会议,由各党派人士参加。中央政府组织与人事,拟暂不动,中共方面如现在即欲参加,可予以考虑;
        四、原当选之国民大会代表,仍然有效。中共如欲增加代表,可酌量增加名额。
        上述四项内容,蒋介石在9月2日晚与毛泽东的单独谈话已基本谈到。所谓省级行政人员之说是,如果毛泽东愿意可任命为新疆省政府主席,所谓允许中共参加政府是,考虑在中央各院增设一名副院长由中共人士担任。
        9月4日下午,毛泽东与蒋介石在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进行商谈。当晚,国共双方谈判代表在中山四路德安里一○一号,就实质问题进行商谈。商谈主要涉及人民军队及解放区政权问题。国民党方面表示,中共三日提案中第九、第十两项所涉及军队改编与解放区处置办法与蒋主席及政府之主张距离甚远,要中共重加考虑,中共方面据理力争,要求国民党方面面对事实。双方各持己见,会谈三小时后结束。
        9月8日,国共双方代表继续就军队组编数目和省区划分问题进行商谈。商谈中国民党方面在人民军队整编和解放区政权的合法地位问题上,一直拒不承认既成事实,又未能提出合理解决办法。最后,周恩来一再询问国民党谈判代表,对于我方建议究竟有何意见?张群始将一份国民党政府代表根据9月4日,蒋介石亲拟的《对中共谈判要点》拟定的《对中共9月3日提案之答复案》交给中共代表。其要点是:
        一、实行和平建国方针和三民主义,均为共同必遵之目的,民主与统一必须并重。
        二、拥护蒋主席的领导地位。
        三、承认各党派在法律面前平等。
        四、解放区名词应成为过去,对收复区内原任抗战行政人员,政府可依其能力酌量使其继续为地方服务。
        五、惩治汉奸必须依法律行之。解散伪军亦要用妥慎办法,以免影响当地安宁。
        六、中共参加受降工作,在接受中央命令之后,自可考虑。
        七、双方停止武装冲突,中央部队不能只靠空运,必要时中共军队不应阻其通过。
        八、原则上赞成实行政治民主化、军队国家化、党派平等合法。
        九、政治会议之组织及人员选任,可由双方商定,其讨论事项,不必预为规定;国民大会之旧代表应有效,其名额可合理增加和合法解决。在作到军令政令统一之下,中共对于其抗战卓著勤劳且在政治上有能力之同志,可提请政府,经中央考核,酌予留任。
        十、中共军队编为12个师在中央实已为可允许之最高限度;中共军队驻地,由中共提出方案,讨论决定,并依令编组后实施;中共不宜任北平行营主任职,不同意设置北平政治委员会;解放区民兵由地方编作自卫队问题,只能视地方情势,有必要与可能,酌量编制,不宜作一般之规定。
        十一、释放政治犯问题,政府准备自动办理,中共可提出应放人员名单;给人民以一般民主国家之自由;特务机关只办情报,严禁逮捕、拘禁等行为。
        此后,双方代表进行逐项商谈。从9月4日到9月21日,双方共进行了八轮会谈。总的看,国民党方面准备在政治上作出一些关于开放民主自由之类的空头允诺,但在“政令军令统一”的名义下,坚决取消解放区和人民军队的存在。在这一阶段的谈判中,国共双方的主要分歧如下:其一,关于和平、民主与统一的关系。中共方面的原则是“以和平、民主、团结为统一的基础”;国民党方面则提出“民主与统一必须并重”,即蒋介石所说“统一是解决一切政治问题的前提”。其二,军队问题,中共方面要求中共部队整编为48个师,分期实施;国民党只允许中共部队编为12个师,而且要立即缩编至此数。其三,中共方面要求承认解放区的合法地位,国民党拒绝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其四,国民大会问题。中共方面提出,国大代表为抗战前选出,任期仅六年,现已失去代表资格,应当重选;国民党则坚持认为旧代表资格有效。在这四个问题中,军队和解放区问题是双方争论的焦点。
        为使谈判获得进展,中共方面作了让步:在承认解放区人民政权合法地位的前提下,解放区各级民选政府,可重新举行人民普选,选出的各级政府由国民政府加委,或者各解放区暂时维持现状不变,规定临时办法,以保证和平秩序的恢复;在公平合理地整编全国军队的原则下,中共愿将所领导的人民军队按照与国民党政府军队1∶6的比例,缩编为24个师或至少20个师,并且可以把广东、浙江、苏南、皖南、皖中、湖南、湖北、河南(豫北不在内)八个解放区的部队撤到苏北、皖北及陇海路以北地区。国民党方面对上述问题不作任何松动,坚持按“政令军令统一”的方针要共产党“放弃地盘,交出其军队”。谈判在关键问题上无法取得进展甚至陷于僵局,致使谈判停顿了五天。
        9月27日谈判恢复,至10月5日,国共双方代表就军队整编、解放区和政治会议问题又进行了四次会谈。10月2日,周恩来建议,将一个月来的谈话记录整理出来,就其中的重要问题择其能发表者发表之,以解人民之渴望。国民党代表表示同意。10月5日,周恩来将他起草的《会谈纪要》交给国民党方面。
        10月8日,周恩来、王若飞、张群、张治中、邵力子等就即将签署的《会谈纪要》文本交换意见。
        10月9日,毛泽东同蒋介石在蒋介石官邸就两党合作问题进行商谈。蒋仍提出要中共改变对内政策方针,交出军队放弃解放区。毛泽东对此进行说明,予以拒绝。
        10月10日下午,中共代表周恩来、王若飞同国民党代表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在桂园客厅共同签署了《国民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毛泽东出席了签字仪式,蒋介石没有出席。仪式结束后蒋来到桂园会见毛泽东,并相偕乘车赴国民政府,参加为庆祝双十节招待外宾的鸡尾酒会。当晚,毛泽东由周恩来、王若飞陪同,到山洞林园向蒋介石辞行。蒋再一次邀请毛泽东下榻林园官邸。
        10月11日晨,毛泽东、蒋介石作最后一次晤谈。蒋再次强调在解放区的问题上他不再让步。毛则表示,他返回延安以后,周恩来、王若飞留在重庆,继续与国民党方面商谈,努力解决《双十协定》未能解决的问题。当天,毛泽东在张治中、王若飞陪同下飞返延安。
        至此,历时43天的国共重庆谈判落下了帷幕。
        《双十协定》共12条,其显著特点是既记载了双方达成一致的内容,又记载了双方有分歧的内容。
        《双十协定》中,双方达成一致的有三条:其一是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双方“一致认为:中国抗日战争业已结束,和平建国的新阶段即将开始,必须共同努力,以和平、民主、团结、统一为基础,并在蒋主席领导之下,长期合作,坚决避免内战,建设独立、自由和富强的新中国,彻底实行三民主义。双方又同认蒋主席所倡导之政治民主化、军队国家化及党派平等合法,为达到和平建国必由之途径”;其二是关于政治民主化问题。双方确定“应迅速结束训政,实施宪政”,并“由国民政府召开政治协商会议,邀集各党派代表及社会贤达协商国是,讨论和平建国方案及召开国民大会各项问题”;其三是关于人民自由问题。双方“一致认为政府应保证人民享受一切民主国家人民在平时应享受的身体、信仰、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之自由,现行法令当依此原则,分别予以废止或修正”。除上述三个方面外,会谈原则上达成协议的还有:党派平等合法;取消特务机关;释放政治犯;“积极推行自治,实行自下而上的普选”;等等。谈判中未能达成协议的,主要是解放区政权问题、中共所领导的军队的整编问题、国民大会问题。对于这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会谈纪要》载明,双方将“继续协商”或提交政治协商会议解决。